周全主動要求搭車，讓林建國和李鐵柱驚喜不已。
兩人連忙將他請上拖拉機。
一路上，周全話不多，隻是沉默地看著窗外的田野村莊。
當拖拉機駛入下溪村時，他的眼神明顯變了。
道路兩旁是整齊的蔬菜大棚，在陽光下閃著銀光。田埂乾淨，溝渠通暢，與沿途其他村莊的雜亂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村口東邊那棟白色小洋樓更讓他心中一震。
他去過省城，見過不少洋氣建築。但這棟小樓的設計簡潔現代，充滿和諧美感，即便放在省城也不落伍。
拖拉機在小洋樓前停下，林建國和李鐵柱熱情邀請周全到家裡坐坐。
周全沒有拒絕。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能搞出這麼大陣仗。
走進客廳，寬敞明亮，一塵不染。
現代化家具和牆上顯眼的白板都讓他感到新奇。
周玉蘭和陳秀蘭在廚房忙活，看到客人來了連忙端茶倒水。
林遠山也從裡屋走出，與周全客氣寒暄。
整個家庭氛圍和諧向上，充滿勃勃生機。這讓過慣死氣沉沉日子的周全感到一絲久違暖意。
“周師傅，您先坐下喝口茶。我們合作社負責人馬上就來。”李鐵柱恭敬地說。
周全點頭，端起茶杯，心裡卻在猜測。
“這個合作社的負責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樓梯上傳來清脆腳步聲。
一個梳著羊角辮、穿粉色小裙子的小女孩從樓上走下來。她懷裡抱著比腦袋還大的顯微鏡，小心翼翼往下走。
身後跟著林小燕。
“冒煙，你慢點，彆把吳教授送你的寶貝摔了！”林小燕緊張叮囑。
林冒煙走到客廳，一眼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周全。
她把顯微鏡穩穩放在客廳實驗台上。然後轉身對著周全，露出甜甜笑容。
“周叔叔好，我叫林冒煙，是我們合作社的……嗯，總社長。”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客廳響起。
周全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臉上表情從錯愕到不解，最後變成被戲耍的惱怒。
“總社長？”他幾乎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千裡迢迢跑來想見識一下高人，結果對方竟然派個六七歲小女娃來糊弄他？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周全“啪”的一聲將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茶水濺出來，灑了一桌子。
他臉色瞬間陰沉下去。“把我當猴耍嗎？”
客廳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林建國和李鐵柱都手足無措，沒想到周全反應這麼大。
“周師傅，您彆誤會，冒煙她……”林建國想解釋，卻被林冒煙拉住衣角。
小女孩走到周全麵前，仰著頭，那雙黑葡萄般大眼睛清澈見底，沒有一絲膽怯。
“周叔叔，您生氣了？”
周全冷哼一聲，彆過頭去。
他懶得和小孩子廢話。
“我聽說，周叔叔以前是罐頭廠最厲害的技術專家。”林冒煙不緊不慢說道。
“那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罐頭進行高溫高壓殺菌時，如果時間過長，會導致b族維生素和維生素c大量流失，並且影響食物風味。”
“如果時間過短，又可能殺不死一種叫肉毒杆菌的壞蛋。”
“這種壞蛋最喜歡在沒有空氣的環境裡生長，還會產生劇毒。”
“請問周叔叔，在沒有精確溫度和時間控製設備的情況下，您當年是怎麼平衡這兩者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