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信，這次你還能給出什麼花來。
林冒煙聽完，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清脆的笑聲讓高俊的臉頰一陣發燙。
她拿起桌上的豆奶，又吸了一大口，才慢悠悠地說道：
“這位哥哥，你終於問到一個有點意思的問題了。”
她的小手在那台看起來很古老的486電腦鍵盤上敲了幾下。
很快，屏幕那頭的電視畫麵上，出現了一段密密麻麻的代碼。
“你說的，是這段代碼吧？”
高俊定睛一看，心臟猛地一縮，正是他研究了好幾天的那段核心算法。
“你說它在最壞情況下，時間複雜度會退化？”
林冒煙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認為的最壞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呢？
“什麼意思？”高俊下意識地問道。
“你仔細看我代碼的第37行。”林冒煙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我在進入排序之前，做了一個隨機化的操作。”
“我通過隨機選取基準值的方式，使得所謂最壞情況出現的概率，在數學上，已經趨近於零了。”
“這……”高俊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行代碼。
他之前看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個細節！他以為那隻是一段無意義的冗餘代碼！
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後背。
“還不止呢。”
林冒煙的聲音，像魔鬼的低語，再次響起。
“你再看第52行到第58行。”
“當待排序的數組規模，小於16的時候，我並沒有繼續進行遞歸的快速排序。”
“而是切換成了，插入排序。”
“因為在小規模數據集上，插入排序的常數時間，是要優於快速排序的。”
“這個小小的優化，在海量調度的場景下，能為我們節省百分之十五以上的cpu時間。”
魔鬼！這絕對是魔鬼般的細節！
高俊感覺自己的呼吸都開始困難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
林冒煙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起來，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裡，再也沒有了笑意。
“高俊博士，在你自己的畢業論文裡，關於一個圖的遍曆算法，你在第89頁的實現中，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你的那個算法，在處理帶有環路的圖時，會陷入無限循環，最終導致堆棧溢出。”
“而這個問題，隻需要在遞歸的入口，增加一個訪問標記的判斷，就可以輕鬆解決。”
“轟——！！！”
如果說之前的話，是擊潰了高俊的驕傲。
那麼這最後一句，則是徹底粉碎了他的靈魂！
她……她竟然看過自己的博士論文？
而且，隻用一眼，就找出了自己研究了半年，都未能發現的致命bug？
高俊的身體，劇烈地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他看著屏幕裡那個依舊一臉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心中，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質疑和不服。
隻剩下，無儘的，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敬畏。
他對著屏幕，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腰。
“林總社長……我錯了。”
他的聲音，沙啞，乾澀，充滿了挫敗。
“請您……請您當我們項目的總顧問！”
話音剛落，李建華教授也站了起來，對著屏幕鄭重地鞠了一躬。
緊接著，會議室裡所有的博士生，全都自發地站了起來。
他們看著屏幕，神情肅穆，就像在仰望一尊降臨人間的，真正的神隻。
林冒煙看著他們那副樣子，卻隻是不在意地擺了擺小手。
她重新拿起那瓶快要喝完的豆奶，吸了最後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
“顧問什麼的就算啦。”
“我隻希望，係統能儘快上線。”
我們倉庫裡的那些貨，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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