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雞毛啊！”
李強看著張衛國這副模樣，心裡也猛地一酸，鼻子發堵。
他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子濕意憋回去，反過來用那隻沒受傷的手，重重地拍在張衛國同樣厚實、此刻卻微微顫抖的後背上，拍得啪啪響，泥漿四濺。
“命硬著呢！閻王爺嫌俺老李埋汰，不收！”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滿不在乎，帶著熟悉的調侃。
“那癟犢子牙口是不賴，可咱這身老棉襖加骨頭棒子，它也硌得慌！再加上……”
他扭頭瞥了一眼龍王脖頸上那還在緩緩滲血的巨大傷口和插著的刀柄，咧嘴露出一個狠厲又帶著點小得意的笑，
“……再加上咱給它灌的那壺‘大補藥’，夠它消受的！想吞俺？崩掉它滿口牙！哈哈……咳咳咳……”
“那些血......都是這畜生身上的，俺身上可以一個口子都沒有啊！”
李強的笑聲牽動了內腑，他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張衛國沒說話，隻是更用力地攥緊了李強的胳膊，仿佛一鬆手這個老兄弟就會消失。
他抬起另一隻同樣沾滿泥漿血汙的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和泥，視線終於恢複了些許清明。
他看向旁邊，小斑正拖著那條受傷的前腿，一瘸一拐地、疲憊不堪地走到龍王巨大的屍體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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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低下頭，巨大而粗糙的舌頭帶著倒刺，一下一下、極其輕柔地舔舐著自己肩胛處那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
每一次舔舐，都帶起一陣疼痛的肌肉抽搐。
豎瞳裡，那焚天的戰意已經褪去，隻剩下大戰後的極度疲憊和一絲安靜的審視，看著腳下這頭終結於劇毒與利齒之下的水中霸主。
“老夥計……”
張衛國鬆開抓著李強的手，聲音沙啞地喚了一聲，踉蹌著走到小斑身邊。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小心，避開傷口，輕輕撫摸小斑濕漉漉、沾滿泥漿血塊的頭頂和耳根。
小斑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短促的呼嚕，巨大的頭顱微微側過來，蹭了蹭張衛國沾滿泥漿的手臂，帶著全然的信任和無聲的慰藉。
“好樣的……好樣的……”
“都在呢，都在呢......都是好樣的！”
張衛國喃喃著，手指感受著虎王皮毛下溫熱的體溫和堅實的骨骼，一顆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算真正落回了肚子裡。
他看著小斑肩胛那道猙獰的傷口，心疼得直抽抽，“疼壞了吧？咱這就回去，找獸醫……不！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給你瞧！”
“嗷……”小斑低低應了一聲，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張.......張大哥？！”
這時，不知哪兒的角落裡傳來阿水奄奄一息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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