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餘燼、星光與熔爐再鍛
境外城市,新的安全屋。
這裡比之前的更狹小、更隱蔽,位於一棟外來勞工聚居的筒子樓深處,空氣中彌漫著油煙和廉價清潔劑混合的味道。李振旅人)坐在唯一一張嘎吱作響的木椅上,麵前攤開著從舊船廠帶回來的設備——微型攝像頭和拾音器。他正將記錄的數據導入經過多重加密的便攜分析終端,同時處理著身上幾處不算嚴重但火辣辣的擦傷和淤青來自倉庫內的翻滾和碰撞)。
屏幕上的畫麵經過降噪和增強處理,清晰地再現了倉庫內的情景:桌上的“樣品”、埋伏者的位置與開火瞬間、敵人的容貌雖然大多模糊或遮擋)、以及短暫交火和撤離的過程。音頻裡捕捉到了對方的對話片段:“信天翁?朋友,你找錯人了。我隻是個中間商。”、“不識抬舉!”、以及搜索時的雜亂叫喊。
李振的目光異常冷靜,反複播放著關鍵片段,尤其是那個轉身的白人男子的麵部特寫,以及被擊斃的埋伏者最後癱倒的瞬間。他截取圖像,進行局部放大和清晰化處理,然後與“暗流”數據庫中已有的可疑人物畫像進行初步比對。同時,他將“樣品”中手槍部件、粉末袋和疑似起爆模塊的影像單獨提取,標注上自己的觀察:“手槍疑似定製款,無序列號;粉末需化驗;模塊非製式,可能為簡易爆炸裝置升級部件。”
這次“虎口”行動,雖然未能完成預期中的“驗貨”交易,甚至險些喪命,但獲取的影像和音頻,無疑是極具價值的“餘燼”。這“餘燼”中,包含著幾個關鍵信息:第一,對方網絡確實存在且進行武器走私,其“樣品”具備一定專業性和危險性;第二,對方行動謹慎且具備武裝護衛,交易環節層層隔離“中間商”說法),顯示出高度組織化和反偵察意識;第三,對方似乎對“信天翁”這個名號有所反應,但急於撇清關係,這本身就很說明問題;第四,獲取了至少兩名敵方武裝人員的麵部或體態特征。
他將初步分析報告、處理後的影像和音頻數據,再次加密打包,傳回“暗流”總部。在報告末尾,他提出了自己的判斷和建議:“接觸已打草驚蛇,對方必然加強戒備並可能轉移。建議:一、儘快對獲取人像進行精準識彆;二、分析‘樣品’成分,確定武器來源和威脅等級;三、持續監控城北工業園d7倉庫及‘灰鯖’相關動向,彼處可能因本次事件產生連鎖反應;四、考慮對舊船廠區域進行技術監控,捕捉其清理現場或人員撤離跡象。本人暫轉入深度靜默,等待進一步指令。”
發送完畢,他關閉所有設備,走到狹小的窗戶邊,撩起一角臟汙的窗簾,望向外麵灰蒙蒙的天空和雜亂的天線。身體依舊因腎上腺素的消退而感到隱隱的疲憊和酸痛,但精神卻高度清醒。他知道,自己已經深深楔入了這個黑暗網絡的邊緣,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更加危險。對手就像受傷的毒蛇,隨時可能反噬。他必須像處理“餘燼”一樣,從這些殘留的信息中,小心地吹開灰燼,找到那可能引燃下一次行動的火星。等待,並準備著。
軍校,家屬院臨時住所。
夜幕降臨,窗外傳來學員們晚點名和拉歌的隱約聲響,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與秩序感。陸遠誌坐在書桌前,台燈灑下溫暖的光暈。他麵前攤開的不是戰術教案,而是一本嶄新的筆記本,上麵是他用握筆器輔助,一字一句寫下的“教學反思與心得”。
今天下午的偽裝訓練課,總體上很成功,學員們收獲很大。但陸遠誌記得,在指導一名性格內向、動作總是慢半拍的學員時,自己幾次解釋,對方似乎仍未能完全領會如何利用環境陰影消除自身輪廓。當時他有些著急,語氣不自覺地加快並變得有些生硬,雖然很快就意識到並調整了過來,但他看到了那名學員眼中一閃而過的窘迫和更深的緊張。
這件事像一根細小的刺,留在了他心裡。晚上林晚打電話來時她每周會來隊裡探望一兩次,平時住在市區),他提到了這件事。
“我覺得……我可能太急了。”陸遠誌對著電話說,聲音有些低沉,“那個孩子……很努力,就是……需要多點時間。我那樣……不好。”
電話那頭,林晚溫柔地安慰他:“遠誌,你能意識到,就已經很好了。教學本來就是相互磨合的過程。你對自己要求高,對學員也認真,這是優點。下次遇到類似情況,試著再把語速放慢一點,或者換一種更直觀的方式演示?就像你當年帶新兵一樣,總有幾個需要特彆關照的苗子,不是嗎?”
林晚的話讓陸遠誌若有所思。是啊,當年在“獵刃”,也不是每個新兵都能立刻跟上節奏。李振那個悶葫蘆,一開始不也是需要反複敲打、單獨加練才開竅的嗎?自己當年是怎麼做的?好像除了嚴厲,也有過陪著加練、蹲在一邊抽煙聊天的耐心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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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開筆記本新的一頁,寫下:“對反應稍慢學員,需更多耐心。可嘗試:1.單獨示範,分解動作;2.用更簡單直接的比喻;3.給予其成功體驗,建立信心。”字跡依舊不算美觀,但很認真。
寫到這裡,他抬頭看向窗外。夜色中,軍校的教學樓和宿舍亮著星星點點的燈光,如同散落的“星光”。每一盞燈下,都可能有一個正在苦讀、訓練、或思索的年輕身影。他們懷揣著報國理想,來到這裡,渴望成為像他曾經那樣優秀的軍人。而他,現在站在了講台這一側,他的職責不再是直接衝鋒陷陣,而是點亮這些“星光”,為他們指引方向,夯實基礎,避免他們重蹈自己經曆過的那些血淚教訓。
這份責任感,沉甸甸的,卻也讓他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和平靜。他或許永遠無法再以巔峰狀態重返戰場,但他可以用自己的經驗、教訓,甚至傷痕,為未來的戰場培育更多合格的、甚至更加優秀的戰士。這何嘗不是一種更深沉、更持久的戰鬥?想通了這一點,白天那點小小的挫敗感便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堅定的信念。他合上筆記本,眼中映著窗外的燈火,清澈而明亮。這條“授業”之路,他將會走得更加穩健,更加用心。
“獵刃”基地,簡報室與綜合訓練場。
“尖刀”小組帶回的關於邊境廢棄護林站內非法情報站點的影像證據,引起了高度重視。經過技術部門連夜分析,確認了其中部分設備型號與某個境外情報組織的活動裝備庫吻合,而那幅牆上的區域地圖,經過增強處理,被發現標注了幾個我邊境一線雷達站和通訊樞紐的疑似監測位置。
“獵刃17”在第二天的簡報會上,臉色比以往更加冷峻。
“你們帶回來的不是‘情報’,是一把已經抵到咱們喉嚨上的‘刀’!”他的聲音在寂靜的簡報室裡回蕩,“敵人已經把監聽哨所,建到了咱們的家門口!而我們的常規巡邏,竟然差點與之擦肩而過!”
他的目光如冰錐般刺向“尖刀”小組每一個人:“‘斷刃’行動那點成績,讓你們飄了?以為‘獵刃’之名是白叫的?邊境線上走一遭,帶回點巡邏報告就完事了?‘灰穀’的遭遇,給你們,也給所有‘獵刃’提了個醒!真正的威脅,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穿著最普通的衣服!你們未來的戰場,不隻是槍林彈雨,更是這種無聲的滲透、監聽、情報竊取!”
他猛地一揮手,身後大屏幕切換成“灰穀”區域的詳細三維地圖,那個護林站被高亮標紅。
“上級命令:拔掉這顆釘子!但要乾淨,要徹底,要不留任何把柄和國際糾紛!‘尖刀’小組,作為第一發現和接觸者,由你們負責製定初步行動方案,並進行針對性強化訓練。這次行動,代號‘清道夫’!”
任務明確,壓力如山。這不再是剿滅武裝匪徒,而是針對具備一定專業背景、可能持有敏感資料、且身處敏感地域的境外情報人員。行動要求極高:必須在不引發對方警覺、不造成大規模交火、最好能俘獲關鍵人員設備的情況下,秘密清除該據點。
“尖刀”小組立刻投入到緊張的方案研討和“熔爐再鍛”般的強化訓練中。
他們反複研究護林站的結構圖結合偵察影像和類似建築資料繪製)、周邊地形、敵人可能的警戒模式和作息規律。
“頭狼”負責統籌規劃,設想各種突發情況:敵人提前撤離、觸發警報、挾持人質如果對方綁架了偶然闖入的當地人)、甚至引爆設備銷毀證據等等。
“磐石”需要重新選擇更佳的狙擊觀測位,考慮如何在複雜地形和可能遮蔽物下,確保對護林站關鍵出入口和房間的絕對火力控製與監視,同時還要規劃緊急情況下提供精準遠程支援的路線。
“山貓”領銜的突擊組,訓練重點轉向了極靜音狀態下的近距離接敵、多種突入方式破窗、破門、煙囪等)的選擇與配合、以及在狹小空間內瞬間製伏多名可能持械敵人的戰術。
“地雷”需要研究如何在不驚動敵人的前提下,快速排除可能設置的簡易警報裝置,並在必要時製造非致命的封鎖或乾擾。
“聲呐”和“天使”也各自針對通訊保障、電子壓製支援、以及在狹小空間和可能交火環境下的戰場急救,進行著近乎苛刻的專項演練。
“獵刃17”親自督訓,要求他們模擬各種最壞情況。訓練中,稍有失誤便會招致嚴厲的嗬斥和加倍懲罰。訓練場仿佛變成了另一個“熔爐”,高溫高壓,要將“尖刀”小組這塊已經成型的鋼鐵,再次投入其中,進行更精細、更針對性的鍛打,剔除最後一絲雜質,賦予其執行這種高難度、高敏感性任務所必需的絕對精準與冷酷。
汗水浸透了一次又一次的作戰服,肌肉在極限負荷下呻吟,神經時刻緊繃。但沒有一個人抱怨,每個人的眼神都燃燒著冰冷的火焰。他們知道,“灰穀”的遭遇是警示,而“清道夫”行動,將是“獵刃”真正向這種無形戰場亮劍的第一次實戰檢驗。他們必須成功,也必須在這“熔爐再鍛”中,將自己錘煉成足以切開任何黑暗、清掃任何汙穢的、真正無瑕的利刃!
李振分析“餘燼”,於靜默中等待時機;陸遠誌反思教學,如“星光”點亮前路;“尖刀”小組為“清道夫”行動投入“熔爐再鍛”。三條線索,在蟄伏、育人與備戰的不同軌道上,為即將到來的更大挑戰,積蓄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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