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雷山仙禁鬆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在九霄雷域內部蕩開層層漣漪。緊張的氣氛雖未明麵化,卻已悄然滲透至各個角落。
驚雷殿深處,臨時增設的“樞機閣”內,靈光頻閃,傳訊玉符的微光此起彼伏。淩霞婆婆坐鎮中央,麵前懸浮著數麵水鏡,分彆映出隱霞穀核心大殿、玉老與墨淵在萬雷山外圍勘察的虛影、以及孫長老在坊市調度資源的忙碌場景。她神色沉靜,手指不時點向某麵水鏡,發出簡短的指令,確保信息流轉順暢,應對有序。
“穀主,隱霞穀那邊,青木長老已啟動‘乙木青華陣’,全域警戒提升至‘青霖’級彆,所有外出弟子召回,各處關隘已加派雙倍人手。”劉晴站在一旁,快速彙報著剛接收到的信息。她如今協助淩霞婆婆處理通訊協調,條理清晰,絲毫不亂。
淩霞婆婆微微頷首:“告知青木,保持陣勢運轉,但暫不外露鋒芒,以固守為本。另,將我們這邊初步勘察的情況,加密傳回,讓他們心中有數。”
“是。”劉晴指尖靈光閃動,一道加密訊息便通過特製法鏡傳向遠方。
與此同時,萬雷山邊緣。
玉老的虛影與墨淵的魂體懸浮在半空,兩人皆是神色凝重,目光如電,掃視著前方那片顏色灰敗、翻滾不休的雷雲。他們不敢過於靠近,生怕引動不穩定的仙禁,隻是遠遠地以神念小心探查。
“錯不了……這禁製符文的結構,確是玉霄‘九封鎮魔訣’的路數,而且是最為核心的那種。”墨淵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與痛楚,仿佛透過這鬆動的禁製,看到了當年那場傾覆仙域的慘劇,“看那邊緣流轉的灰氣,正是‘蝕’之力在試圖侵蝕禁製光華!雖然緩慢,但確確實實在發生!”
玉老虛影光芒閃爍,沉聲道:“封印核心尚未暴露,但外層禁製已被侵蝕出數道細微裂痕。照此速度,多則半年,少則三月,外層禁製必破!屆時內裡情形如何,是福是禍,難料!”
他轉向墨淵:“墨淵長老,依你之見,此陣眼可能在何處?若要加固,從何入手?”
墨淵凝神觀察許久,虛影指向雷雲深處幾個若隱若現、閃爍著黯淡符文的光點:“那幾處,應是輔陣眼。主陣眼……必然被核心處的‘蝕’之力掩蓋,難以直接窺探。強行衝擊,恐加速崩解。為今之計,或可先穩固這幾處輔陣眼,延緩侵蝕速度,同時尋找安全途徑,探明核心狀況。”
“需何物?”玉老言簡意賅。
“需‘星辰砂’以定空間,‘萬年雷擊木芯’重燃禁製雷火,‘虛空晶石’修補裂痕……此外,還需至少三位精通玉霄陣道、修為在化神期以上的修士同時出手,引動殘存仙禁共鳴,方能進行加固。”墨淵快速報出一連串珍稀材料與苛刻條件。
玉老虛影光芒一斂:“材料我立刻清單傳給孫長老,儘力搜集。至於人手……你我算兩個,還缺一個精通陣道的化神……”他沉吟起來,玉霄舊部中,符合條件且狀態尚可的,一時難尋。
就在兩位老前輩為加固封印之事殫精竭慮之時,雷域另一側,晚寶正履行著她對阿姐的承諾——跟在劉晴身邊“幫忙”。
不過,這“幫忙”的內容,似乎與劉晴預想的有些出入。
樞機閣偏廳,劉晴正分揀著各地傳回的訊息玉簡,按照緊急程度和重要性排列,忙得不可開交。晚寶則坐在她旁邊一張特製的高腳凳上,兩隻小腳懸空晃蕩,懷裡抱著雷球,麵前攤開一本厚厚的、封麵寫著《域內靈獸習性摘要》的玉書。
“劉師姐,”晚寶戳了戳書頁上一種名為“嗅風鼬”的低階靈獸圖案,一本正經地問,“書上說這家夥鼻子最靈,能聞著寶貝味兒。那我們能不能養一群,讓它們去萬雷山聞聞,看裡麵是不是藏了什麼好吃的……哦不,是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劉晴手下不停,頭也不抬地耐心解釋:“晚寶,萬雷山現在很危險,仙禁之力混亂,還有不好的氣息,嗅風鼬去了會受傷的。而且,它們也分辨不出那是好東西還是壞東西。”
“哦……”晚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翻過一頁,指著一種“幻光蝶”,“那這個呢?它們會飛,還亮晶晶的,讓它們飛進去看看?”
“幻光蝶太過脆弱,承受不住那裡的雷霆餘波和異常氣息。”劉晴拿起另一枚玉簡,神識掃過。
晚寶撅了撅嘴,覺得這些靈獸都不太頂用。她低頭看了看懷裡打哈欠的雷球,眼睛突然一亮:“那讓雷球去!它不怕雷!還能放電!”
雷球似乎聽懂了,“啾”地一聲抬起頭,金色眼眸裡帶著點茫然,又有點被委以重任的小驕傲。
劉晴終於停下手中的活,無奈地看向晚寶,柔聲道:“晚寶,雷球還小,它的力量不足以應對裡麵的情況。宮主說過,那裡很危險,我們不能讓雷球去冒險,對不對?”
晚寶看著雷球那小小的、毛茸茸的身子,想象它被灰敗氣息包圍的樣子,立刻用力搖頭,把雷球抱得更緊:“不行不行!雷球不能去!它會被壞東西欺負的!”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但幫忙的心思卻沒歇,又開始東張西望,尋找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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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負責照料域內通信靈鶴的弟子匆匆進來,遞給劉晴一枚記錄著靈鶴狀態異常的玉簡。劉晴接過,神識一掃,眉頭微蹙:“‘飛雲’和‘逐電’這兩隻領頭的靈鶴近日有些焦躁不安,不肯好好進食,是感覺到域內氣氛緊張了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晚寶耳朵立刻豎了起來。“靈鶴?劉師姐,靈鶴怎麼了?生病了嗎?我會喂鴿子!在隱霞穀的時候,穀裡的白羽鴿可喜歡我喂了!”她立刻從椅子上出溜下來,跑到劉晴身邊,眼巴巴地看著她。
劉晴看著晚寶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想到照料靈鶴並非核心機密事務,且確實需要人手,便點了點頭:“也好,那晚寶就去幫王師兄照看一下靈鶴園吧?記得要聽王師兄的話,不可胡亂喂食,不可驚嚇靈鶴。”
“保證聽話!”晚寶立刻挺起小胸脯,拉著劉晴的袖子就往外走,“快走快走,劉師姐,我們快去幫鶴鶴!”
於是,晚寶的“工作崗位”從樞機閣偏廳轉移到了雷域後山的靈鶴園。這裡棲息的靈鶴並非凡品,羽翼潔白,鶴頂鮮紅,姿態優雅,是雷域用於短距離傳遞非緊急訊息和內部聯絡的靈禽。
管理靈鶴園的弟子王岩,是個性情憨厚、有些靦腆的年輕人,見到晚寶被劉晴親自送來,連忙行禮。
“王師兄,晚寶想來幫忙照料靈鶴,你給她安排些輕省活計,看顧好她。”劉晴囑咐道。
“是,劉師姐。”王岩應下。
劉晴又叮囑了晚寶幾句,便匆匆返回樞機閣。
劉晴一走,晚寶立刻恢複了活力,她好奇地打量著園中那些姿態優雅、偶爾引頸清鳴的靈鶴,小聲對懷裡的雷球說:“雷球,你看它們,脖子好長,腿也細,會不會很容易摔倒啊?”
雷球:“啾?”
王岩看著這一大一小還有個毛團),有些手足無措,試探著問:“晚寶小姐,要不……你先看看我是怎麼喂食的?”
“好呀好呀!”晚寶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