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蘭化名阿芬)在福田河鎮被找到的消息,成為了打破僵局的決定性砝碼。陸野深知,必須立即行動,防止塗如鬆、王興海等人聞風潛逃或毀滅證據。
他做出了周密部署:
一、命令老陳在福田河鎮,立即與當地警方配合,正式傳喚並控製張桂蘭,同時對接楊秀蘭,安排女警對其進行安撫和初步問詢,獲取其親口證言或書麵、手勢表達),固定其被塗如鬆藏匿、並被迫偽裝身份的關鍵證據。
二、在白河市,立即對塗如鬆實施逮捕!
三、同時對退休在家的王興海、李東進行傳喚,要求其到指定地點接受詢問。
四、加大力度追查已辭職下海的趙強的下落。
行動同時展開!
福田河鎮,張桂蘭在被警方控製後,起初還試圖狡辯,稱“阿芬”是她遠房親戚,是個啞巴,來投靠她。但當警方出示楊秀蘭當年的照片,並告知已掌握其與塗如鬆的聯係時,張桂蘭的心理防線崩潰了。她交代,自己是塗如鬆一個遠房表姐,受塗如鬆所托和金錢資助,負責“照顧”和“看管”楊秀蘭,並教她裝啞巴避免與人交流暴露身份。這一看管,就是近二十年。
而與楊秀蘭的溝通則困難得多。長期的封閉、壓抑和可能的精神控製,讓她變得極度恐懼和沉默。在女警耐心的安撫和心理疏導下,她終於流著淚,用顫抖的手,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關鍵的證詞:“是塗如鬆……打我……逼我……跟他表哥……來的這裡……他不準我說話……不準我聯係家人……為了……錢……”
雖然簡單,但足以印證騙保和非法拘禁的核心事實!
白河市,塗如鬆在其建材店內被順利逮捕。麵對突然出現的警察,他起初一臉錯愕,隨即強作鎮定,大聲喊冤。但當偵查員出示從其家中搜出的、與張桂蘭聯係的專用手機,以及部分尚未銷毀的、記錄著當年保險購買和理賠過程的筆記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審訊室裡,陸野親自坐鎮。他沒有急於逼問,而是將楊秀蘭親筆寫下的證詞複印件,緩緩推到了塗如鬆麵前。
看著那熟悉的、卻因顫抖而變形的字跡,看著字裡行間透露出的絕望和指控,塗如鬆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椅子上。他雙手捂著臉,沉默了足足十分鐘。
最終,他放下手,臉上滿是悔恨和頹敗,開始了供述:
“是我……都是我做的……我當年做生意欠了債,鬼迷心竅,就給她買了高額意外險……後來發現她好像跟楊同範有點不清不楚,我就更火了……那天晚上撞見他們,我打了她……當時就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詳細交代了如何利用楊秀蘭的“失蹤”報案,如何利用與當時副局長王興海的“關係”定期送禮、請吃飯),誘導警方出具了對騙保至關重要的“情況說明”,如何夥同表哥將楊秀蘭連夜轉移,並最終交給張桂蘭看管。騙來的保險金,大部分用於還債和他後來的生意啟動資金。
“王興海……他知不知道楊秀蘭沒死?”陸野沉聲問。
塗如鬆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他……他應該猜到一些。我找他開證明的時候,暗示過……會給足好處。他當時沒細問,就……就批了。後來,我每年都會‘表示’一下……趙強……趙強是第一個查我的,問得太細,王興海就把他調走了……李東……是王興海的人,後麵的事,都是他處理的……”
案件鏈條基本清晰了!塗如鬆是主謀,王興海是關鍵的權力庇護者,利用職權為騙保鋪路,並涉嫌受賄;趙強因堅持調查被排擠;李東則是執行的幫手!
另一邊,對王興海和李東的詢問也取得了突破。在得知楊秀蘭已被找到、塗如鬆已經招供的消息後,李東率先頂不住壓力,承認了自己在王興海授意下,在後續調查中敷衍了事,並幫忙處理了一些不利於塗如鬆的線索。而老奸巨猾的王興海,起初還百般抵賴,聲稱自己隻是“工作疏忽”、“被塗如鬆蒙蔽”,但在鐵證和李東的指認下,最終也無力回天,承認了自己收受塗如鬆賄賂、濫用職權的事實。
一樁跨越了二十年的騙保、非法拘禁、司法腐敗交織的複雜案件,在複查啟動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主要真相被徹底揭開!
當陸野走出審訊室,外麵天已經亮了。晨曦微露,驅散了長夜的黑暗。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但也有一股沉甸甸的釋然。
楊秀蘭的弟弟楊文斌,在得知姐姐還活著、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在電話裡泣不成聲,二十年的委屈和堅持,終於得到了回應。
然而,案件還差最後一塊拚圖——那個因堅持原則而被調離、最終下落不明的民警趙強。他,又在哪裡?在這場權力的碾壓下,他是否還保持著那份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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