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省,林安縣。這座北方小城看起來平靜而普通,很難想象三年前這裡曾發生過一樁轟動一時的毒殺案。
陸野和老陳沒有驚動當地警方,以部裡調研員的身份,秘密入駐了林安縣局提供的一個臨時辦公點。他們首先要做的,是調閱原始的、未經任何修飾的案卷材料,特彆是現場勘查記錄、物證提取清單、以及所有涉案人員的原始詢問筆錄。
原始卷宗比上報的副本要詳細一些,但也更能看出問題。現場照片顯示,那個作為關鍵證據的小藥瓶,確實是在後廚一個堆放雜物的、積滿油汙的角落裡被發現的,位置相當隱蔽。提取記錄上,民警簽名和兩名見證人簽名俱全,但其中一名見證人的筆跡,與後續其他文件中的簽名相比,確實存在細微差異。雖然不能直接斷定是代簽,但無疑增加了程序上的疑點。
對沈剛的多次審訊筆錄顯示,他始終否認投毒,並反複強調:“我根本沒碰過那個瓶子!肯定是有人想害我!”他聲稱,案發當天他與王大龍確實因為餐費找零問題發生了口角,但很快就平息了,他根本沒有殺人動機。至於那個藥瓶上的指紋,他無法解釋,隻推測是有人趁他不注意栽贓。
而沈剛的妻子劉慧小白菜)的詢問筆錄,則顯得更加混亂。案發初期,她堅稱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按慣例送餐。但後來有一次問詢中,她又含糊地提到,好像看到沈剛在後廚“擺弄過一個類似的小瓶子”,但具體時間、細節都說不清。到了一審法庭上,她更是情緒崩潰,語無倫次,幾乎無法完成作證。
陸野決定,首先要見的,就是這個案件中最關鍵也最不穩定的證人——劉慧。
根據當地派出所提供的信息,劉慧在案發後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沒有再工作,靠著娘家接濟和一點微薄的低保生活,深居簡出。
陸野和老陳在社區乾部的陪同下,來到了劉慧租住的一個簡陋平房。開門的是一個麵色蒼白、眼神躲閃的年輕女子,雖然歲月和磨難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依然能看出幾分清秀,正是卷宗照片上的“小白菜”。
看到穿著便裝但氣質不凡的陸野和老陳,以及陪同的社區乾部,劉慧顯得非常緊張,手指緊緊絞著衣角。
“劉慧同誌,你彆緊張,我們是部裡來的,想找你了解一下三年前‘好再來’快餐店那個案子的情況,主要是想核實一些細節。”陸野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
聽到“好再來”三個字,劉慧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都……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剛一直在喊冤,你知道嗎?”老陳問道。
劉慧的頭垂得更低了,沒有說話,但肩膀開始輕微地聳動。
“那個小藥瓶,你以前在店裡見過嗎?或者,見沈剛拿過嗎?”陸野追問。
“我……我不記得了……當時……當時太亂了……”劉慧的聲音帶著哭腔。
“案發那天,除了沈剛和王大龍,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在店裡或者附近出現過?”陸野換了個角度。
劉慧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恐懼,但很快又低下頭,拚命搖頭:“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彆問我了……”
她的情緒幾乎失控,社區乾部見狀,隻好示意陸野他們暫時停止詢問。
第一次接觸,幾乎一無所獲。但劉慧那異常的恐懼,卻深深印在了陸野的腦海裡。她似乎在害怕什麼,或者說,在隱瞞什麼。
離開劉慧家,陸野對老陳說:“這個劉慧,心裡肯定有鬼。她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說。”
“嗯,看她那樣子,像是受了很大威脅。”老陳同意。
“查!查查當年案發前後,劉慧的社會關係,通訊記錄,有沒有和什麼特彆的人接觸過?還有,那個消失的死者王大龍的妻子,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陸野感到,這個看似簡單的投毒案,下麵隱藏的真相,可能遠比卷宗上記錄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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