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讓我們做一個讓所有人心碎的比較!”
朱迪鈉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憤怒的顫抖。天幕被強烈對比的光影撕裂——
左邊,崇禎二年。烽火連天,但藍色箭頭從四麵八方湧向北京!宣大的鐵騎、陝西的邊軍、山東的銳卒……地圖上彙聚成數十萬勤王大軍!“看啊!都睜大眼睛看看!”朱迪鈉幾乎在呐喊,“這時候,李自成還在驛站當他的驛卒!張獻忠可能還在邊境販棗!國內沒有燎原的烽火!朝廷一道旨意,還能調動天下兵馬!北京守住了,甚至還能把韃子趕出去,收複失地!這帝國,它還有肌肉!還有血脈!還有救!”
右邊,崇禎十七年。一片刺目的血紅從西安蔓延,吞噬山西,吞沒河北,最終像一隻巨獸的爪子,狠狠扼住了北京城的咽喉。“再看這裡!十七年後!”朱迪鈉的聲音充滿悲憤,“還是北京城下!李自成的百萬大軍兵臨城下!我們的崇禎皇帝呢?他在哪裡調兵?陝西?山西?河南?山東?!沒了!全沒了!京城守衛空虛得像紙糊的一樣!他連自己的宮門都快守不住了!”
“告訴我!”朱迪鈉的質問砸向所有人,“從崇禎二年到崇禎十七年,這中間的十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曾經還能號令數十萬軍隊、掌控萬裡江山的龐大帝國,是怎麼被他——崇禎皇帝朱由檢——活生生地、一點一點地,敗成了這副鬼樣子?!敗到了山窮水儘、眾叛親離、孤家寡人的地步?!”
“有人說,是天災!是小冰河期!”朱迪鈉承認,畫麵閃過赤地千裡、餓殍遍野的慘狀,“沒錯!連年大旱,奇寒,蝗災,瘟疫……這是時代的詛咒,換誰坐在龍椅上都得頭疼!”
“但是!”他話鋒如刀,瞬間切割,“天災隻是放大了人禍!而最致命的人禍,恰恰來自於我們這位‘勤政’的皇帝和他那群‘清流’大臣們,共同炮製的一劑毒藥——名為‘仁政’的財政自殺!”
畫麵聚焦金鑾殿,年輕皇帝和東林大臣們慷慨激昂。
“登基之初,要廢弊政!魏忠賢搞的什麼礦稅、商稅、江南重稅?廢!全廢掉!”朱迪鈉模仿著那種道德優越感的腔調,“‘與民爭利’,非聖主所為!江南士紳拍手稱快,頌聖之聲不絕於耳。多好啊,多仁德啊!”
下一秒,畫麵切到邊關,士兵麵黃肌瘦,盔甲破舊。
“可錢從哪兒來?遼東十幾萬大軍張嘴要飯吃!長城九邊將士要軍餉!國庫空空如也怎麼辦?”朱迪鈉的聲音充滿諷刺,“我們的皇帝和精英們,想出了一個‘天才’的辦法:把稅,加到那些已經被天災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北方農民頭上去!加征!遼餉!剿餉!練餉!三餉並征!”
“一邊免除富庶東南的工商稅賦,一邊對貧瘠西北的農民敲骨吸髓!”“製度性愚蠢”彈幕炸開,“這不是仁政,這是精準地逼人造反!是在給李自成、張獻忠輸送源源不斷的兵員!他們不是在治國,他們是在給帝國製造掘墓人!”
朱迪鈉痛心疾首:“看到了嗎?這就是他從聖賢書裡學來的‘治國之道’!脫離實際,充滿道德潔癖,結果卻是最殘酷、最愚蠢的剝削!他把朝廷和底層百姓最後一絲共情的紐帶,親手斬斷了!”
“如果說財政是慢性毒藥,那崇禎皇帝在軍國大事上的決策,就是一次次突發的腦溢血!”朱迪鈉的語氣充滿無奈和憤怒。
“第一出血:攘外——他敢想不敢認,要臉不要命!”
畫麵中,崇禎秘密召見兵部尚書,神情鬼祟;朝堂上,他又一臉正氣凜然。
“和後金清)秘密議和,爭取喘息時間?這想法實際嗎?實際!他私下裡偷偷讓人去談了。可一旦事情泄露,朝野議論,他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朱迪鈉模仿崇禎驚慌失措的樣子,“‘不不不!朕從未想過!都是陳新甲自作主張!’哢嚓——兵部尚書人頭落地,成了遮羞布和替罪羊!”
“從此,無人再敢言和。邊事隻能硬撐,直到撐斷脊梁。他怕擔罵名,怕違背‘君王死社稷’的政治正確,結果把國家最後一點轉圜餘地也堵死了!這是成熟政治家的所為嗎?不!這是一個被‘明君’人設綁架的恐懼症患者!”
“第二出血:安內——他永遠等不及,永遠在幫倒忙!”
畫麵顯示,洪承疇、孫傳庭等將領浴血奮戰,農民軍一度瀕臨崩潰。
“好不容易,洪承疇、孫傳庭他們快要把高迎祥、李自成打沒了!局麵眼看有轉機!我們的皇帝在乾什麼?”朱迪鈉拍著桌子,“他覺得‘安內’快贏了,心思立刻飛到遼東——我要雙線開花!我要速戰速決!催!催洪承疇立刻出關,和皇太極決戰!”
“結果呢?鬆錦之戰,十三萬九邊精銳,大明最後的本錢,全軍覆沒!洪承疇降清!”
“李自成們得到喘息,瞬間死灰複燃,燒得更旺!這叫什麼?這叫親手給快要熄滅的叛軍之火,澆上了一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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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出血:微操——他是帝國最高統帥,也是前線頭號‘豬隊友’!”
“孫傳庭在陝西練兵,需要時間。崇禎:不行!太慢!你是不是畏敵?出擊!立刻出擊!”朱迪鈉模仿著催命符一樣的詔書口氣,“結果,新練之軍倉促上陣,汝州慘敗,潼關失守,西北門戶大開!”
“盧象升要兵力、要糧餉與敵決戰。崇禎:精神上支持你,但東西沒有。結果,盧象升戰死沙場。”
“他就像一個焦慮到極點的賭徒,不停地ain,又不停地懷疑荷官,最後輸光了每一個籌碼。袁崇煥、盧象升、孫傳庭、楊嗣昌……多少能臣名將,不是死在他的猜忌裡,就是敗在他的催逼下,或者心寒於他的卸磨殺驢!”
在激烈的批判之後,朱迪鈉的聲音忽然沉靜下來,帶上一種深切的悲憫。
“說到這裡,家人們,我們憤怒,我們惋惜,我們痛恨崇禎的昏招迭出。但請大家,也稍微停一停,想一想一個問題:”
“崇禎皇帝朱由檢,他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的?有誰,真正教過他,該怎麼當一個皇帝嗎?”
天幕上,浮現出孤獨少年在深宮角落讀書的畫麵。
“他的父親,太子朱常洛,戰戰兢兢,自身難保。他的哥哥,天啟皇帝朱由校,忙著做木匠,把他當透明人。他的母親,早逝。陪伴他的,隻有冰冷的宮牆和泛黃的聖賢書。”
“他學的是堯舜禹湯,是仁義禮智信。書本告訴他,皇帝要親賢臣、遠小人、愛民如子、勵精圖治。這些都對,都是金光閃閃的大道理。”
“但是!”朱迪鈉強調,“書本沒告訴他,當國庫沒錢而邊關急需軍餉時,是該加江南商人的稅,還是加北方農民的稅?沒告訴他,當敵人勢大時,暫時的議和是不是權宜之計?沒告訴他,如何平衡朝中不同的黨派?如何判斷將領的忠奸和奏報的真假?如何承受打敗仗的壓力而不遷怒於人?如何做出那些肮臟、艱難、但不得不為的政治抉擇?”
“大明這套皇位繼承製度,碰上了天啟早逝無子的極端情況,把一個從未受過任何儲君教育、隻有一肚子理論教條的年輕人,猛地扔到了帝國最高、也是最危險的駕駛座上。而他接手的,是一輛已經零件老化、燃油泄漏、並且正在崎嶇懸崖邊疾馳的破車!”
“他勤奮,他節儉,他不想當亡國之君。他以為按照書本說的,努力做個‘好人’、‘明君’,就能挽救一切。可治大國,遠比做文章複雜千萬倍。他的性格缺陷——急躁、多疑、死要麵子、承受力差——在太平年代或許隻是缺點,但在末世危局中,在至高權力的催化下,每一個都成了足以致命的癌細胞。”
“所以,當我們回顧這十七年敗家史,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皇帝的失敗,更是一套僵化、脆弱的皇位繼承與教育體係,在時代巨變壓力下的總崩潰。崇禎,既是這套缺陷體係的產物,也是它最終的獻祭品。”
“他拚命想做好,卻處處做錯。他擁有過人才,卻親手毀掉。他努力想拯救,卻加速了滅亡。這,或許是曆史最大的悲劇之一——一個被命運強行推上位置的好學生,用儘全力,卻寫下了最錯誤的答案,並將一個古老帝國,拖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天幕在沉重的餘韻中緩緩暗淡。洪武時空,朱元璋仿佛被抽乾了力氣,癱在龍椅上,眼中第一次沒有了怒火,隻有無儘的蒼涼和……一絲後怕。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冥冥中的天道:“所以……怪他?還是怪……咱留下的這套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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