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該死的鴨舌帽!他臨死前說是在鋼筋下麵撿的……難道真是當年那個心腹臨死前藏匿的?或者……是有人想借刀殺人?
“鵬爺,”一個心腹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手裡拿著鴨舌帽男人的手機,“查過了,手機裡很乾淨,通話記錄和短信都刪除了。最後一條發出的信息是淩晨四點五十五分,但內容加密了,接收方號碼……是空號。”
“空號?”楊樹鵬眼神一厲,“買家峻!一定是買家峻的特殊渠道!”他幾乎可以肯定,那張照片已經落在了買家峻手裡!買家峻現在一定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正調動所有力量追查這本賬本的下落!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籠罩了楊樹鵬。買家峻拿到了照片,就等於拿到了鑰匙!隻要他順著鼎盛進出口這條線查下去,再結合賬本裡的記錄……後果不堪設想!
“鵬爺,賬本……要不要……”心腹做了個“燒掉”的手勢。
楊樹鵬看著桌上的賬本,眼神變幻不定。燒掉?當然要燒!這本東西絕不能留!但是……買家峻已經知道了賬本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經拿到了部分內容(照片)。現在燒掉,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坐實了賬本的真實性和重要性!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滋生。他猛地抓起賬本,眼神裡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狠厲。
“燒?太便宜他們了!”他聲音嘶啞,“買家峻不是想查嗎?花絮倩那個賤人不是想左右逢源嗎?還有解迎賓那個廢物,孫長林那個老狐狸……都想把老子當槍使,當替死鬼?”
他獰笑起來:“好啊!不是要查賬本嗎?老子就給他們一本‘賬本’!一本……誰都彆想乾淨的‘賬本’!”
他拿起筆,在賬本空白的最後一頁,飛快地寫下幾行字。字跡潦草而用力,透著一股毀滅一切的瘋狂。寫完後,他“嗤啦”一聲將那頁紙撕了下來,折疊好,塞進一個普通的信封。
“你,”他指著另一個心腹,“天亮之後,想辦法把這個信封,混進寄給市紀委的群眾舉報信裡!記住,做得自然點,彆留尾巴!”
心腹接過信封,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恭敬應道:“是,鵬爺!”
楊樹鵬看著心腹離開,又拿起那本賬本,走到倉庫角落一個廢棄的鐵皮油桶旁。桶裡還有小半桶殘留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廢機油。他毫不猶豫地將整本賬本丟了進去。
深棕色的硬皮封麵迅速被黑色的油汙浸透,沉了下去。
“買家峻……”楊樹鵬盯著那翻滾著油汙的桶口,眼神陰毒如蛇,“你想要賬本?老子給你!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這盆潑天的臟水了!”
……
市委辦公室。
趙明再次匆匆返回時,臉色異常凝重,手裡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報告。
“書記,有發現!”他語速很快,“技術部門儘了最大努力,那個空號的信息幾乎無法追蹤,來源是境外服務器層層跳轉,非常專業。但是,我們排查了全市淩晨的報警記錄和醫院急診信息。就在西郊,距離安居苑工地不到五公裡的地方,淩晨四點半左右,有一輛救護車接走了一個在‘意外事故’中頸部受創、失血過多死亡的男子!報案人身份模糊,現場描述語焉不詳,屍體已經被拉到了市三院太平間!”
買家峻猛地站起身:“頸部受創?失血過多?”這幾乎和鴨舌帽男人的死狀吻合!“身份確認了嗎?”
“還沒有!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但根據報案時描述的衣著特征——深色棉襖,戴鴨舌帽——高度疑似我們監控中楊樹鵬的那個手下!”趙明將報告遞給買家峻,“我已經派人去市三院了,想辦法確認身份並查看屍體情況。另外,技術科正在嘗試恢複他手機的數據,看能不能找到發送照片的記錄。”
買家峻快速掃過報告,眼神銳利:“好!雙管齊下!身份一旦確認,立刻以疑似凶殺案立案!不管楊樹鵬怎麼遮掩,殺人滅口這條罪,他跑不了!這也能給我們爭取到調查他其他罪行的合法理由!”
他頓了頓,補充道:“通知下去,立案調查要公開透明,按正常刑事案件程序走,但要注意保護關鍵信息,尤其是賬本照片的事情,暫時不能泄露。”
“明白!”趙明點頭,隨即又有些遲疑,“書記,還有一件事。我通過特殊渠道,查了孫長林近期的通訊記錄。發現他昨晚深夜,大概十一點左右,和楊樹鵬有過一次短暫的通話。之後,淩晨一點左右,他又接了一個來自京城的加密號碼,通話時間較長。今天早上六點,他辦公室的傳真機收到了一份來自京城的加密文件,內容暫時無法破譯。”
京城?加密通話和文件?買家峻眉頭緊鎖。孫長林背後的保護傘,能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大!楊樹鵬那句“上麵的人不會放過你”,絕非虛言!
“京城……”買家峻沉吟著,“看來,這潭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孫長林這邊,暫時不要驚動,繼續秘密監控。重點還是放在楊樹鵬和鼎盛進出口這條線上!賬本照片是關鍵,必須儘快找到實物或者更直接的證據鏈!”
就在這時,買家峻的私人手機再次震動。又是那個加密號碼發來的信息。這次沒有照片,隻有一行字:
【賬本關聯金孔雀賭場,小心境外殺手。花。】
金孔雀賭場?買家峻立刻想起趙明彙報的,鼎盛資金最終流向緬北的賭場之一!花絮倩!她果然知道內情!而且,她提到了“境外殺手”!
買家峻的心猛地一沉。楊樹鵬在視頻裡叫囂的“安排一條真正的死路”,難道指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