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離開的阮行又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望向正在忘我練槍的賈正。
賈正出槍的速度越來越快,遠看卻越發柔和。
若不靠近與之交戰,很容易讓人產生花拳繡腿的錯覺——這正是阮家槍的特點,以柔克剛。
很快,長槍在賈正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自然而然地與身體配合。
人槍融為一體,槍出則身動,槍回則力收。
阮行深深呼出一口氣,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提要求時,那些人為何發笑。
這人的武道悟性太過逆天,與自己比試時根本未用全力。
之所以纏鬥那麼久,隻是為了逼自己使出更多槍法而已。
思緒流轉間,賈正突然變招。手中槍速慢了下來,槍身的爆發力卻愈發猛烈。
槍影舞動,帶起的罡風攪得空氣獵獵作響。
頓步、側身、回頭,長槍如龍後刺,帶著無可匹敵的速度與力量。
回馬槍!
這是阮家槍中最精髓,也最為致命一的槍。
阮行與親衛們同時後退幾步,仿佛這一槍正衝著他們而來,無可匹敵的槍身,帶著刺穿人心的淩厲。
賈正收槍站定,轉向阮行,咧嘴笑了笑,隨即躬身抱拳:
“在下賈正,是一名鏢師,感謝將軍賜教。”
這槍法著實精妙至極,當是這世間一等一的槍法。
這是還是賈正第一次向,不熟悉的人通報姓名。
他的高興是發自內心的,是遇到真正對手的喜悅。
阮行嘴角抽了抽,一臉便秘似的看著賈正。
先不說他信不信賈正鏢師的身份,單是“賜教”二字就讓他十分難受。
阮家槍為何叫阮家槍?這個看似無聊的問題,也解釋了問題的本身——阮家槍,從不外傳,即便是自己家族也隻傳嫡脈!
眼前這人隻是與他打了一場,就將阮家槍的精髓學了個透徹。
若說這是自己傳授的,實在荒謬,他也背不起族術外傳的罵名。
槍法本就是用來戰鬥殺人的,若與人對戰一場就算傳授,那也太過牽強。
要怪,隻能怪眼前這妖孽,驚人的悟性。
他該生氣的,甚至該讓人將賈正圍了,靠人堆將賈正格殺於此。
可他沒有那麼做,同樣抱拳通報自己姓名:“阮行!通天關守將,你們口中的廢物正是在下!”
起初麵對賈正他們的嘲諷,阮行還不覺什麼。
可現在再看賈正,心中突然湧起怨氣,說話也不免帶上了陰陽怪氣。
賈正回頭望了望仍站在原處的李丘等人,甩鍋未成,隻得轉回頭訕訕一笑:
“不知是阮將軍親臨,小子唐突了。”
但他很快臉色一沉,解釋道:“也怪不得我那些兄弟。這一路見識的慘劇太多,所有人都壓抑得緊了。”
賈正指著旁邊遍地的屍體:“這些,隻是百姓最不足道的死法。
若阮將軍再往前百裡,就能親眼見證什麼是人間地獄。”
阮行注視著賈正——剛才還陽光燦爛的笑容,一提百姓就變得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