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正沒有下令追擊潰兵。
他駐馬原地,緩緩平息著粗重的呼吸,目光掃過屍橫遍野的戰場。
燃燒的帳篷漸漸熄滅,隻剩下縷縷青煙。
風中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嘔,但久經戰陣的鼻子早已習慣。
幸存的戰士們開始自發地清理戰場,補刀未死的敵人,收集箭矢,尋找受傷的同伴。
“收斂戰死者,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就地焚化,骨灰帶回。”
這些已經成為了山寨的定律,不需要賈正吩咐。到了打掃戰場的時候,戰士們會自己去做。
陳平處理完手上的事情,走到賈正身邊:“寨主,那些逃散的部眾……”陳平遲疑了一下。
賈正搖了搖頭:“不必理會,追之不及,也吞不下。”
陳平得了賈正的回應,就繼續和部下一起打掃戰場。
賈正鬆開一直緊握長槊的手,皮繩深勒進血肉,手掌一片狼藉。
他默默地從馬鞍旁取出水囊,衝洗了一下手和臉。
冰冷的水刺激著神經,讓他從殺戮的亢奮中逐漸冷卻下來。
係統麵板悄然浮現在眼前。
殺戮值的數字又一次跳動增長,但距離那令人眼紅的二百萬善惡值,依舊遙遠得令人絕望。
雜交水稻技術的圖標靜靜懸掛在那裡,閃爍著微光,像是一個遙遠的夢。
但他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便關閉了麵板。
路要一步一步走,血要一滴一滴流。草原很大,部落很多,隻要他心夠狠,刀夠利,速度夠快,殺戮值永遠都不缺。
隻要有了足夠的殺戮值,灌頂更多的將士,就能不斷擴大自己的地盤,安頓更多的百姓。
這是一個正向循環,善惡值總有能達到的那一天。
賈正望向西方,那裡是平州的方向。每當殺戮結束的時候,他總忍不住想回到那個地方。
他也說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但他就是想回去。
隻有那個地方,才能給他想要的安寧。
但這裡是草原,是隨時都有蠻兵殺來的戰場。他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他命令親衛叫來陸安寧以及中隊長以上的所有將官,吩咐道:“休整兩個時辰,喂飽戰馬。
特種營繼續待在此地,收攏漢奴和牛羊,等著後麵的無憂軍和重裝營。
我帶騎兵營,往西北方向繼續探索。”
“西北?”陸安寧有些疑惑。大戰已經結束,身邊聚集的漢奴越來越多,牛羊更是數以萬計,這些全都不安置了嗎?
他本想問一句,但聽賈正解釋道:“白狼部想占的草場,其他部落也在爭。
我們打掉了這一股,留出來的草場和牛羊更多。
富貴險中求。其他部落即便是自己不搶這些東西,也不能看著自己周邊的部落平白無故地壯大。
利益越大,草原就會更亂。亂,我們才有機會。”
賈正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而且,西北方向有幾個中型部落,他們的草場接壤,平日裡摩擦不少……我們去幫他們‘調解’一下。”
聽著賈正鏗鏘有力的聲音、智珠在握的語氣,陸安寧逐漸壓下心裡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