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仙十_太平廣記白話故事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10章 神仙十(2 / 2)

“韓眾仙師說:‘也不是不能。你要先養身,把身體調理好。每天要早睡早起,多練氣,少思慮;飲食要清淡,多吃五穀雜糧,少吃葷腥油膩;還要多行善事,積累功德。等你的身體養好了,功德積累夠了,自然會有機緣再遇到仙人,到時候再學修仙的要訣,就能水到渠成了。’”

“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我:‘這是《養身經》,裡麵記載了養身的方法,你拿回去好好研讀。記住,修道先修心,修心先行善。若隻想著自己長生,不顧百姓死活,就算修成了仙,也不是真正的道。’”

“我接過《養身經》,手指觸到紙頁的那一刻,隻覺得渾身一暖,像是有股氣順著指尖鑽進了身體裡。我還想再問些什麼,抬頭時,韓眾仙師和那輛白鹿車已經不見了,隻有山間的風還帶著淡淡的草木香。”

劉根說到這裡,伸手從石案下摸出一個布包,層層打開,裡麵正是那本泛黃的《養身經》,封麵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卻還能看清“養身”二字。“這三十多年,我每天晨練後都會讀幾頁,按上麵的法子調理身體,也沒敢忘了‘行善’二字。山下樵夫砍柴傷了腿,我就采草藥給他治;迷路的山民找不到出路,我就引著他們下山;連衡府君那邊,我讓你帶回去的草藥,也都是按《養身經》裡的配伍來的。”

王珍看著那本小冊子,又看了看劉根——他身上的粗布衣裳洗得發白,石室裡連件像樣的擺設都沒有,可那雙眼睛裡的光,比他見過的任何官員的朝珠都要亮。“先生,我以前總以為修仙是求長生、避世事,現在才明白,您求的不是自己的長生,是百姓能平安;您修的也不是山裡的清靜,是能幫人渡難關的本事。”

劉根笑著點了點頭,把《養身經》收了起來:“你能懂,就好。這世上哪有什麼憑空來的‘仙術’?不過是把養身的本事練紮實,把幫人的心思放端正罷了。”

王珍下山那天,劉根送他到石室門口,又塞給他一包草藥:“天冷了,這藥能防風寒,你帶回去分給穎川的百姓。”王珍接過草藥,回頭望時,劉根正站在雲霧裡,衣角被風吹得輕輕飄起,像一尊守著山、也守著百姓的石像。

後來,王珍再也沒在嵩高山上見過韓眾仙師,可他總覺得,劉根早就活成了仙師說的“真正的道”——放棄了京城的官袍,卻披上了百姓需要的“庇護衣”;躲進了深山的石室,卻把心放在了煙火氣裡。而穎川的百姓,也總把劉根的故事講給孩子聽:“真正的高人,從不是能飛天遁地的神仙,是肯為你爬山路、送草藥,肯在你難的時候伸出手的人。”

這世間最珍貴的“仙訣”,從來不是寫在紙上的文字,是刻在心裡的“善”,是落在實處的“幫”。你守著百姓,百姓就會記著你;你把心紮在善裡,就永遠不會迷失方向——這便是劉根用一輩子修來的“道”,也是能傳一輩子的“長生”。

3、心刃障目

豐邑中益裡出了個奇人李仲甫,少時師從仙人王君,服食水丹,精研遁甲之術,竟能隱身遁形。這人百餘歲年紀,反而越活越年輕。起初隱遁百日才現形,後來索性長隱於世,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飯食起居皆如常,隻是筷子懸空夾菜,酒盞淩空傾斜,看得人脊背發涼。

有個張姓書生,輾轉尋來,定要學這隱形之法。李仲甫聲音自虛空傳來:“你心性偏狹急躁,非是這塊料。”書生哪裡肯聽?他耗儘了家財,數十萬錢流水般換成美酒佳肴供奉,卻連師父的影子都沒摸著。

求不得的怨毒,終於釀成了殺心。一日,書生懷揣利刃,假意前來討教。待那聲音剛落,他聽風辨位,猛地騰身撲向聲源,寒光閃閃的匕首左右亂刺!可虛空裡隻聞一聲輕笑,李仲甫早已安坐床榻:“世間竟有你這樣的蠢物!道未修成,倒先要殺師?取你性命易如反掌,隻是你這般愚頑,還不值得我計較。”

說罷,他命人牽來一隻活犬,置於書生麵前:“且看我殺犬如何?”話音剛落,狗頭已滾落塵埃,肚腹豁然開裂,熱血噴濺。那虛空裡的聲音陡然轉冷:“我讓你落得此犬下場,不過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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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魂飛魄散,撲通跪倒,磕頭如搗蒜,額頭沁出血跡。李仲甫的聲音這才緩了些:“我非吝嗇法術。隻是你心浮氣躁,胸中早有凶戾之刃。凡學此道,必先心平如鏡,神凝氣定。你殺機一起,身形便如潑墨般顯露無疑——心有殺念,形豈能藏?縱學得皮毛,亦是自取其禍。”

書生汗流浹背,癱軟在地。那聲音漸行漸遠,終歸於寂靜。

空室之中,唯餘血腥彌漫。書生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方才那柄匕首早已脫力墜地,寒光猶自刺眼。原來真正困住他、暴露他的,從來不是術法未成,而是胸中那把名為“執念”的利刃。心刃既出,寒光先灼傷了自己,早已將靈魂釘死在原地——世間最堅固的牢籠,原是心魔鑄就;最鋒利的凶器,莫過於急功近利、不擇手段的妄念。求道者若不能先伏住心中這柄無形的刃,縱有通天之能,也不過是懸於頭頂的催命符罷了。

4、土窟藏機

蜀地有異人李意期,自漢文帝時便遊走人間,無妻無子。旅人若求千裡須臾至,他便畫符相贈,再以朱砂書咒於行人兩腋之下。但見人影一晃,已立異鄉街市,當真朝發夕至。若有人說起遠方宮闕市井的奇景,他眉頭微蹙,信手撮起一撮泥土,指尖輕攏慢撚間,竟塑成寸許城池。其中街巷縱橫,人影幢幢,市聲隱約可聞。觀者正待細看,微景忽化塵沙,簌簌散落指縫。

他在成都城角掘了個土窟容身,冬夏一襲單衣,伴身的不過是薄酒、肉脯與幾枚棗栗。乞食所得,轉眼就散給更貧苦之人。偶爾雲遊,一去經年,歸來時衣上塵土依舊。

蜀主劉備一心血洗東吳,為關羽雪恨。大軍將發之際,忽聞此奇人,便遣使迎入帳中。劉備執禮甚恭,殷殷垂問伐吳凶吉。李意期默然不答,隻索來紙筆。霎時間,素紙上鐵騎突出,刀槍如林,浩浩蕩蕩的軍陣延展開來,足有十萬之眾!眾人屏息之際,卻見他枯瘦的手猛然一扯——刺啦!萬千兵馬瞬間裂作碎屑,如雪片般紛揚落下。

帳中死寂。他又提筆,濃墨重彩勾出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畫畢,一言不發離座出帳,竟在營外空地上奮力掘坑,將畫中巨人深深掩埋,隨即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風沙裡。

劉備心頭掠過陰雲,卻壓不下熊熊怒火。大軍終蔽江東。夷陵一場大火,燒儘了蜀漢十年精銳,十餘萬將士,歸者寥寥。輜重儘喪,龍旗委地。劉備敗退白帝城,病榻上回望烈焰焚天的江岸,猛然悟透那撕裂的千軍萬馬,那深埋黃土的巨人——碎裂的豈止是紙上的兵戈,更是他虛妄的複仇霸業;黃土之下永錮的,何嘗不是他自己被執念吞噬的巍峨身影?

原來李意期埋下的巨人,正是劉備膨脹的複仇心魔。執念如火,燃儘了理智,終將霸業與性命一並焚為劫灰。這位土窟隱者以裂紙埋畫的沉默寓言,道儘千古至理:當人甘願淪為執念的傀儡,再高的功業,也不過是提前為自己掘好的墳塋。真正的深淵,從來不在腳下,而在被妄念蒙蔽的心眼之中——心若為魔障所據,每一步前行,都是向著自我埋葬的深坑墜落。

5、菖蒲無心

漢武帝登嵩山,建道宮,遣董仲舒、東方朔等名士齋戒祈神。某夜忽見仙人垂耳過肩,高逾兩丈,聲如洪鐘:“吾乃九嶷山神,聞中嶽石上菖蒲一寸九節,服之可長生,特來采擷。”言畢杳然無蹤。武帝頓悟:“此非尋常采藥客,是中嶽神明點化於朕!”立命采菖蒲入藥。

龍體金貴,禦醫將菖蒲蒸曬研磨,配以玉泉甘露。武帝服了兩年,反覺胸中濁氣淤塞,終棄之如敝履。隨駕官員爭相效仿,亦無一人堅持。仙草蒙塵,漸被世人遺忘。

唯山民王興,居於壺穀,目不識丁,更不知長生為何物。那日他正擔柴下山,恰聞村老閒談:天子親見神仙指點,說嵩山菖蒲是延年靈藥。王興憨憨一笑,次日便攀上絕壁。他不懂君臣大義,不曉道經玄妙,隻知山神既開口,必無虛言。從此晨露未曦,他的草鞋便踏碎石徑寒霜;暮雲四合,他的指縫尚沾著青碧草汁。

峭壁上的菖蒲,一寸九節者稀若星鬥。王興日日攀岩采擷,十指皴裂如鬆樹皮。采回洗淨,粗陶罐清水熬煮,湯色青碧微苦。他飲此如飲山泉,不究效用,不問歸期。寒暑交替,當年壯碩的樵夫漸成清瘦老叟,步伐卻愈發輕盈。

村裡孩童長成祖父,猶見王興負筐攀崖。問他年紀,隻笑指岩間新發的菖蒲苗。後來某年春深,他入山未歸。鄉人尋遍深穀,唯見石縫間菖蒲鬱鬱蔥蔥,清香彌漫如歎息。

長生之謎,竟被一個無心求道之人解開。帝王耗儘金玉丹爐,求的是江山永固、壽與天齊,一念執著早成枷鎖;而王興俯身山野,心中無得失之念,唯存草木本真。日日采擷,竟采得時光的縫隙——長生不在仙山瓊閣,而在尋常草木間;不在汲汲營求,而在心無掛礙的日常堅持裡。人若能與萬物共呼吸,光陰自會悄然停駐,恰如那山澗菖蒲,歲歲枯榮,卻將永恒藏進每一寸碧綠的葉脈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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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絕穀逢鬆

上黨人趙瞿染了癩病,渾身潰爛,奄奄一息。鄉鄰竊語:“快趁他還有口氣扔出去!若死在家裡,子孫世世都要遭殃。”家人含淚備足一年口糧,將他抬進深山,又在岩穴外用木柵層層圍死,防虎狼,也斷他歸路。

夜風如刀,刮過潰爛的皮肉。趙瞿蜷在石穴裡,悲憤的嗚咽在空穀回蕩。百日煎熬,人已枯槁。忽一夜,木柵外朦朧現出三道人影,聲如清泉:“何人困於此?”

深山絕境,何來生人?趙瞿如見曙光,掙紮爬起叩首:“罪人垂死,求神靈垂憐!”

那三人竟如雲霧般穿透木柵,片葉不沾身。為首者問:“欲活命,可敢服藥?”

趙瞿血淚俱下:“砍足割鼻若能活,亦無怨悔!況乎服藥?”

仙人頷首,留下鬆子與鬆脂各五升:“服一半病愈,痊愈後萬勿停服。此物延年。”言畢如煙消散。

趙瞿如抓救命稻草,日夜吞咽鬆脂鬆子。未及半,潰爛處竟收口結痂,氣力漸生。待糧儘木朽,他撥開荊棘走出山林。家人見他立於柴門外,驚駭後退如避惡鬼。他急述山中奇遇,眾人細看他肌膚光潔,氣息沉厚,方信他真從閻王手裡逃了回來。

自此趙瞿鬆脂不絕,寒暑一單衣,登山如履平地。鄉人常見他負筐入雲,采藥濟貧。傳說他活了三百歲,一日入山,再未歸來。

當年那重重木柵,世人築起的是隔絕汙穢的高牆,仙人眼中卻如無物。真正的牢籠,原是人心對異己的恐懼與棄絕。趙瞿在絕境中抓住的鬆脂,何嘗不是命運拋給塵世的一粒解藥?世人慣於驅逐異類以保自身潔淨,卻不知那被放逐的暗角裡,往往埋著天地間最頑強的生機。鬆脂無聲,卻道儘至理:所謂汙穢與潔淨,隻在人心方寸之間——心若無樊籬,絕穀亦能生淩雲之鬆;心有藩籬,縱處華堂,亦不過是精致的囚籠。

7、篋雨通幽

鄱陽人王遙,治病不用符水針藥。隻取八尺青布鋪地,閉目端坐,不飲不食。待他起身時,病者已愈。遇邪祟作亂,他隨手畫地為牢,竟召出作惡的狐蛇精怪現形入獄,揮劍斬之,投火焚儘,災厄頓消。

他常年帶著個數寸長的竹篋,弟子錢生隨侍數十年,從未見其開啟。一夜暴雨傾盆,天地如墨。王遙忽命錢生以九節杖擔起竹篋,師徒二人踏入滂沱。奇的是雨水繞身而落,青衫乾爽如曝春日。錢生惶惑四顧,腳下是全然陌生的野徑,唯見前方兩盞青熒浮空引路,照得雨絲如銀線穿梭。

行約三十裡,攀上一座小山。石室微光中,早有二人靜候。王遙接過竹篋,終於啟封——內藏三枚五舌竹簧。他自取一枚含於唇間,餘下二枚分予石室中人。三弦同振,清越之音穿透雨幕,如泉漱石,似風過鬆。錢生聽得心神俱澄,恍惚見音波漾開處,岩壁透亮如琉璃,映出山下村落點點燈火。

曲終,王遙收簧入篋。歸途雨歇,東方既白。錢生回望昨夜石室方向,唯見雲深霧繞,杳無痕跡。

那口秘不示人的竹篋,從此成為鄉野奇譚。有人猜內藏仙方至寶,有人疑是收妖法器。唯錢生知曉,篋中不過三枚竹簧。然他亦參不透,尋常樂音何以能引幽冥照路,令暴雨退避?

直至多年後,錢生偶見王遙為癲狂者治病。病人嘶吼掙紮間,王遙並不畫獄召形,隻靜坐布帕之上。須臾,病者眼中血絲漸褪,竟流下淚來。錢生驀然徹悟:師父的竹簧從不降妖,隻渡人心;那夜石室清音滌蕩的,原是塵世淤積的悲苦迷障。世人眼中邪祟橫行的地獄,不過是心魔投射的囚牢——當五舌竹簧震響,如明鏡懸照,照見的是眾生顛倒夢想的本相。原來救贖之道,不在符咒法器,而在喚醒心中那麵澄澈之鏡:能照透妄念,則地獄自空;若執迷成障,縱處明堂,亦如困守幽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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