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區橡樹街的五月,空氣裡浮動著梧桐新葉的清香和隱約的暑意。陽光透過橡樹街公寓客廳的米白色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十歲的劉藝菲盤腿坐在地毯上,麵前攤開一本厚重的童話故事集。嫩黃色的連衣裙襯得她肌膚雪白,像一株迎著陽光的小向日葵。她正對著書頁微微蹙眉,唇瓣無聲開合,默背著台詞。
突然,“噗通”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劉藝菲帶著哭腔的驚呼:“啊!熊戰士!”
隻見那隻巨大的、雪白的泰迪熊——被她稱為“守衛”的熊戰士,正歪倒在地上。它的一條胳膊不自然地彎折,肩膀處的縫合線崩開大半,雪白的填充棉絮從裂口冒出來,像一道刺眼的傷口。罪魁禍首是她剛才踮腳去夠書架頂層的童話劇本時,不小心踩到了熊戰士垂落的胳膊。
“熊戰士……你疼不疼?”劉藝菲跪坐在它旁邊,小手懸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眼眶迅速紅了,蓄滿的淚水像兩汪清泉隨時要湧出來。她輕輕撫摸泰迪熊毛茸茸的臉頰,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對不起……茜茜不是故意的……你要堅強……”
她立刻跑去打電話,帶著哭腔對著聽筒說:“汪言哥哥!我的城堡……守衛熊的胳膊被我踩壞了!棉花都跑出來了!哇……它要死掉了!你快回來救救它!”
沒過多久,公寓門鎖傳來輕響。門一開,正是剛從片場趕回來的汪言。
“茜茜?”汪言快步走近,蹲下身,“熊戰士怎麼了?”
“汪言哥哥!”劉藝菲像找到了救星,眼淚大顆大顆滾落,指著熊戰士的傷口,“熊戰士受傷了!胳膊要掉下來了!它保護了茜茜那麼久,現在肯定好疼……”
汪言檢查了一下泰迪熊崩開的縫合線——針腳粗糙,是劣質線。他看著劉藝菲哭紅的眼睛和小臉上真切的心疼,心頭泛起一陣柔軟。他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聲音溫和而沉穩:“彆怕,茜茜。熊戰士是勇敢的騎士,這點傷不算什麼。交給哥哥,哥哥幫你治好它。”
“真的嗎?”劉藝菲抽噎著,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嗯,拉鉤。”汪言伸出小拇指。
劉藝菲立刻勾住他的手指,用力晃了晃:“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汪言哥哥一定要治好熊戰士!”
“好。”汪言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指,然後小心地抱起泰迪熊走向書房。劉藝菲緊緊跟在後麵,小臉上淚痕未乾,眼神卻已寫滿信賴。
汪言從書桌底層抽屜取出一個工具盒,裡麵整齊放著各色高強度縫紉線、縫衣針、剪刀、備用紐扣和一小塊植絨布料——都是他前世在劇組做道具時養成的習慣。他選出米白色滌綸線,穿針引線,動作熟練得不似少年。
劉藝菲搬來小板凳坐在一旁,雙手托著下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連呼吸都放輕了。
汪言單膝跪地,先仔細修剪掉崩開的線頭和毛邊,隨後捏針落線。他用的是牢固又隱蔽的回針縫法,針腳細密均勻,崩裂的縫隙迅速合攏,填充棉被輕輕推回,那道傷口很快消失不見。
“汪言哥哥……你縫得好快好厲害……”劉藝菲小聲驚歎,滿是崇拜,“像會魔法的裁縫!”
汪言嘴角微揚:“這不是魔法,茜茜。是熟能生巧。”他想起了前世在沙漠裡修補帳篷和裝備的日子。而此刻,針線縫合的是一個小女孩最珍視的守護者。
劉藝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腦袋不自覺地靠在他屈起的胳膊上。她輕撫泰迪熊完好的爪子,小聲說:“熊戰士,你要堅強哦,汪言哥哥在救你呢!他是最厲害的騎士醫生!等你好起來,我們還要一起保護城堡呢!”
她溫熱的呼吸拂過汪言的手臂,帶著孩子氣的奶香和未乾的淚意。汪言動作未停,隻微微調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
劉小麗端著水果走到書房門口,不由停步。暖黃的陽光裡,汪言側臉專注,手指飛針走線,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與溫柔。劉藝菲信賴地靠著他,小嘴絮絮叨叨,睫毛上還沾著淚珠,神情卻已安定。
一股暖流無聲漫過劉小麗的心口。她靜靜站在門邊,沒有打擾。這幅畫麵溫馨得讓人心軟,也讓她心底某個模糊的念頭驟然清晰——如果小汪能一直這樣陪著茜茜,保護著茜茜,該有多好。
這念頭來得自然,卻沉甸甸的。她看著汪言低垂的眉眼,看著女兒全然的依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少年早已不僅僅是鄰居或合作夥伴,更像是這個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茜茜成長路上最堅固的壁壘和最溫暖的港灣。
汪言落下最後一針,打結斷線。他輕拍熊戰士愈合的肩膀,對劉藝菲說:“好了,茜茜,你的騎士痊愈了。”
劉藝菲立刻抬頭,大眼睛亮起驚喜的光。她小心捧起熊戰士的胳膊仔細查看——裂口消失了,隻剩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密針腳。
“真的好了!熊戰士不疼了!”她歡呼一聲,緊緊抱住泰迪熊,小臉在絨毛上蹭了又蹭,然後抬頭對汪言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汪言哥哥!你是最最最厲害的騎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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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熊,忽然想起什麼,從連衣裙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畫著彩色小美人魚的卡片。
“汪言哥哥,媽媽,”劉藝菲站起身,雙手遞過卡片,小臉認真,“這是茜茜親手寫的請柬!邀請你們六月一日國際兒童節那天,來星途學院大禮堂!看茜茜演的舞台劇!”她把卡片分彆遞給汪言和劉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