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橫店,仙劍影視城。
十二月的江南,濕冷的寒氣如同無孔不入的蛇,悄然鑽進仿古建築的飛簷鬥拱,浸染著青石板鋪就的街道。空氣裡彌漫著新漆的木料味、道具組熬煮“血漿”的甜腥氣,以及群演們呼出的團團白霧。
仙劍奇俠傳劇組駐紮的“仙靈島”片場,卻被一種與季節截然相反的、充滿活力的熱浪籠罩。
“action!”
導演李國利的聲音透過喇叭在略顯嘈雜的片場響起。
水月宮偏殿內,燭火搖曳。趙靈兒劉藝菲飾)身著素雅的月白廣袖流仙裙,烏發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碧玉簪鬆鬆挽起幾縷。
她跪坐在蒲團上,麵前是供奉著女媧神像的香案。少女清澈的眉眼間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哀傷與迷茫,如同籠罩仙靈島的薄霧。
鏡頭推近,特寫。
她微微仰起頭,望向神像慈悲而模糊的麵容,一滴晶瑩的淚珠毫無征兆地從眼角滾落,沿著白皙光潔的臉頰緩緩滑下,在燭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芒。
沒有誇張的抽泣,沒有顫抖的肩膀,隻有那滴無聲滑落的淚,和微微翕動的、如同受傷蝶翼般的睫毛,將少女初識情殤、信仰動搖卻又強自隱忍的複雜心緒,精準而克製地傳遞出來。
“cut!完美!過了!”李國利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和讚歎從監視器後傳來,“藝菲!這條情緒太到位了!一條過!準備下一條!”
片場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工作人員低低的讚歎。
“哇!茜茜姐!又是一條過!太牛了吧!”飾演阿奴的劉屏言第一個蹦過來,圓圓的蘋果臉上滿是崇拜,親昵地挽住劉藝菲的胳膊,“你剛才那滴眼淚怎麼做到說掉就掉的?教教我嘛!我每次哭戲都要滴眼藥水,還被導演罵假!”
“對啊茜茜姐!你剛才看神像那個眼神,絕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飾演唐鈺小寶的彭於宴也湊過來,高大的身影帶著陽光大男孩的活力,眼神真誠,“感覺你真的就是靈兒本靈!那種又傷心又倔強的勁兒!”
飾演李逍遙的胡戈沒說話,隻是站在一旁,看著被眾人圍住的劉藝菲,清俊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服。
他比劉藝菲大幾歲,又是上戲科班出身,但進組這一個月,劉藝菲對角色精準的把握、自然流暢的表演以及那可怕的“一條過”成功率,讓他這個男主角都感到了壓力,也心服口服。
劉藝菲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臉微紅,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就是把自己當成靈兒,想著她這時候心裡該有多難過,多困惑……眼淚自己就下來了。”她聲音清甜,帶著少女特有的軟糯,解釋得簡單又真誠。
“看!這就是天賦!”一個溫和帶笑的聲音插了進來。飾演姥姥的鄭佩佩老師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這位早已息影多年、被製片方力邀出山的邵氏老牌打星,穿著一身樸素的戲服,氣質溫婉中帶著曆經世事的通透。
她看著劉藝菲,眼神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慈愛,“藝菲啊,你這孩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情緒說來就來,收放自如,還那麼自然,一點匠氣都沒有。比我們當年強多了。”
“鄭老師……”劉藝菲連忙恭敬地微微躬身。對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她發自內心地敬重。
“叫什麼老師,叫佩佩姐就行!”鄭佩佩笑著拍拍她的手,語氣親昵,“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邵氏片場跑龍套,天天被武術指導罵得狗血淋頭呢!哪像你,小小年紀,戲就這麼穩。”
她頓了頓,看著劉藝菲清澈的眼睛,語重心長,“不過藝菲,演戲啊,光有天賦和靈氣還不夠。尤其是打戲,那是實打實要下苦功夫,還要懂得保護自己。我看你劍舞底子很好,身段也漂亮,但真刀真槍跟人對打,又是另一回事了。”
“嗯!我知道的,佩佩姐!”劉藝菲用力點頭,大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求知的渴望,“我正想跟您請教呢!後麵有幾場和拜月教徒的打戲,還有跟逍遙哥哥的配合……我心裡有點沒底。”
“好!有空我教你幾手!”鄭佩佩爽快地答應,眼中帶著對後輩的提攜之意,“我們那個年代,可沒什麼替身,都是真摔真打,怎麼卸力,怎麼借位,怎麼保護關節,都是拿血淚換來的經驗!你這細皮嫩肉的,更得小心!”
“謝謝佩佩姐!”劉藝菲開心地笑了,露出潔白的小虎牙。
這一幕落在不遠處幾個年輕演員眼裡,更是坐實了劉藝菲“劇組團寵+隱形大姐頭”的地位。連鄭佩佩這樣的老前輩都對她青睞有加,親自指點,這份殊榮,讓劉品言、彭於晏他們羨慕不已。
收工後,劇組下榻的酒店餐廳。
長長的自助餐桌旁,以劉藝菲為中心,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劉屏言像隻快樂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分享著八卦:“茜茜姐!你知道嗎?隔壁《隋唐英雄傳》劇組,那個演羅成的帥哥,好像跟演單冰冰的女演員因戲生情了!昨天有人看到他們收工後偷偷去後山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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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飾演林月如的安億軒也湊過來,一雙美目閃爍著興趣,“我就說嘛!拍戲的時候他倆眼神就不對勁!”
“還有還有!”彭於宴壓低聲音,帶著點神秘,“聽說咱們劇組那個演蛇妖男的特約演員,其實是中戲畢業的高材生!因為太喜歡仙劍遊戲,自降片酬來跑龍套的!”
“哇!這麼有情懷?”胡戈也忍不住感歎。
劉藝菲捧著熱牛奶,安靜地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著片場趣聞,偶爾被逗得輕笑出聲,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她話雖不多,但那份沉靜溫和的氣質,如同磁石般吸引著這群同齡人。
大家有什麼心事、煩惱,甚至對劇本角色的困惑,都願意跟她傾訴。她總能給出一些簡單卻真誠的建議,或者隻是安靜地傾聽,就讓人感到安心。
“茜茜姐,”劉屏言托著腮,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你演靈兒的時候,那種又純淨又帶著點憂傷的感覺是怎麼找的呀?我演阿奴,導演總說我太‘瘋’了,收不住……”
劉藝菲認真地想了想:“我覺得……阿奴是天真爛漫,像山野間自由自在的小鹿,她的快樂是外放的,毫無保留的。而靈兒……”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她從小在仙靈島長大,與世隔絕,她的世界很單純,但也很孤獨。她心裡裝著女媧後人的責任,也裝著對逍遙哥哥懵懂的愛。所以她的快樂可能是安靜的,像月光下的湖水,她的憂傷也是內斂的,像湖底沉澱的沙。”
她用詩意的語言描述著角色的內核。
“哇!茜茜姐你說得太透徹了!”劉屏言一臉佩服,“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還有打戲,”安億軒也湊過來,“佩佩姐教你的那些技巧,能不能也跟我們分享一下?我今天吊威亞轉圈落地,膝蓋差點磕青了!”
“佩佩姐說,落地的時候膝蓋要微屈,像彈簧一樣卸力,不能硬挺著……”劉藝菲認真地比劃著,神情專注,“還有跟對手對招的時候,眼睛要盯著對方的肩膀或者武器根部,預判動作,這樣反應才快,也容易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