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藝菲正小口吃著烤魚，聞言抬起頭，大眼睛眨了眨，看看汪言，又看看起哄的同學們，狡黠一笑：“我選大冒險！”
“哦豁！”“茜茜霸氣！”一片起哄聲。
“大冒險！好！”朱亞文來勁了，眼珠子一轉，“這樣！你對著洱海，大喊三聲：‘汪言哥是大笨蛋！’”
“噗——”旁邊正喝水的周揚差點噴出來。
劉藝菲臉騰地紅了，嗔怪地瞪了朱亞文一眼：“換一個！”
“不行不行！說了大冒險就得做！”羅晉帶頭拍桌子。
“就是就是！快喊！”“汪導聽著呢！”大家看熱鬨不嫌事大。
劉藝菲偷瞄了一眼汪言，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眼神裡帶著點看好戲的意味。她心一橫，站起來跑到院子邊，對著暮色中泛著金光的洱海，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
“汪——言——哥——是——”她故意拉長音，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猛地轉折，“——最——好——的——導——演——！”
“切~~~”“賴皮！”“不算不算！”院子裡噓聲一片。
劉藝菲喊完就兔子似的跑回來，躲在汪言身後，隻露出個小腦袋，得意地衝朱亞文他們做鬼臉：“喊完了！我說他是最好的導演！沒毛病吧？”
汪言被她這耍賴皮的小動作逗樂了，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嗯，沒毛病。”
“汪導你太慣著她了！”朱亞文“痛心疾首”。
遊戲繼續，氣氛越來越嗨。周揚被要求模仿薛曉路導演說戲時的經典動作和語氣，惟妙惟肖，逗得薛導自己都笑彎了腰。馬競被要求跳一段白族舞蹈，她大大方方站起來就跳，贏得滿堂彩。齊奎和鄧紫飛玩骰子拚酒，輸得臉紅脖子粗……
劉藝菲也徹底放開了，跟周揚、孫梅競她們笑鬨成一團，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她時不時湊到汪言耳邊說幾句悄悄話，分享剛才遊戲的趣事，或者指著某個同學誇張的表演咯咯直笑。
汪言話不多，大部分時間就安靜坐著，看著這群年輕人鬨騰，偶爾被點名了才參與一下，嘴角始終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隻有在劉藝菲湊過來時，他眼底的笑意才會深一些，順手給她夾點菜，或者把她額前跑亂的碎發撥到耳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洱海徹底沉入夜色，隻剩下岸邊漁船的燈火和天上的星子遙相呼應。
院子裡點起了篝火，火光跳躍，映著一張張青春洋溢、略帶醉意的臉龐。有人開始唱歌，先是小聲哼，後來變成大合唱，跑調跑得洱海裡的魚都想跳出來抗議。
就在這喧鬨溫暖的氛圍達到頂點時，汪言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亮起，顯示來電人：陳振宇。
汪言看了一眼，拿起手機，對身旁正跟著哼歌的劉藝菲低聲說：“我接個電話。”
“嗯。”劉藝菲點點頭，注意力還在篝火旁鬼哭狼嚎的朱亞文身上。
汪言起身，拿著手機走到院子角落相對安靜的地方，接通：“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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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陳振宇清晰冷靜的聲音：“汪董，沒打擾您吧？範栤栤那邊，有動作了。”
汪言目光投向遠處黑暗中起伏的洱海輪廓：“說。”
“他們以‘範栤栤個人’的名義，發了一份措辭極其強硬的聲明，直接點名那個‘二線演員’和幾個跳得最凶的八卦論壇版主，宣稱已固定證據，將采取法律手段追究到底。聲明裡隻字未提華誼。”
陳振宇語速平穩地彙報，“同時，我們監測到網絡輿論風向有微妙變化。幾家和我們有合作的媒體，以及部分網絡大v，開始集中推送範栤栤在風波中‘獨自麵對’、‘堅強隱忍’的細節通稿。
重點渲染華誼的‘不作為’和橙天的‘曖昧態度’，把她塑造成被資本拋棄的受害者形象。”
汪言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手機外殼：“穆曉光的手筆。賣慘，立獨立女性人設。華誼和王京花什麼反應？”
“華誼繼續保持沉默，裝死到底。王京花那邊……有點意思。”
陳振宇頓了頓，“她私下又聯係了範栤栤經紀人一次，表麵是關心，但話裡話外似乎帶了點試探和……不滿？可能覺得範栤栤沒按她預想的‘求救’路線走，反而自己另起爐灶了。”
“嗯。”汪言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另外，”陳振宇的聲音壓低了些，“我們的人從特殊渠道聽到點風聲。穆曉光在接觸一個台灣的獨立製片人，好像對某個民國女性情感電視劇有興趣。動作很快，不像臨時起意。”
汪言眼神微凝：“民國女性？電視劇？”
“對。項目叫《胭脂雪》，原著在港台有點名氣。穆曉光似乎想用這個作為範栤栤獨立後的開門炮，打造‘範爺’的民國大女主形象，徹底和華誼的都市麗人路線切割。”陳振宇報了個名字。
汪言沉默了幾秒，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篝火那邊傳來劉藝菲和同學們開心的笑聲。
“知道了。”汪言終於開口，聲音平靜無波，“繼續盯著。華誼和王京花不會就這麼看著。穆曉光想單乾，沒那麼容易。
“保持聯係。”汪言說完，掛了電話。
他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遠處洱海深邃的黑暗。篝火的光在他側臉上跳躍，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裡。範冰冰這一步，走得又快又狠。
穆曉光果然是個角色。華誼的冷眼旁觀，王京花的推波助瀾，反而給了他們破釜沉舟、自立門戶的空間和借口。
“熒幕重逢”……汪言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著點冷冽的意味。娛樂圈這場大戲，台前幕後，分分合合，有些人想下船單乾，有些人想借刀殺人，有些人想渾水摸魚。真正的“重逢”，或許很快就要在另一個戰場上上演了。
“汪言哥！”劉藝菲清脆的聲音傳來，帶著點微醺的甜意，“快過來！他們要玩‘我愛你vs不要臉’了！朱亞文說要跟你pk！”
汪言收斂心神，轉身，臉上恢複了微笑，朝那片溫暖喧鬨的光亮走去。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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