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劉藝菲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回，愣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更加響亮、更加暢快淋漓的大笑，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她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哈！汪言！你讓我去洗煤灰？！
你怎麼自己不洗！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那個煤灰洗白了，就彆想回這個家！回來了也得給我睡沙發！”
聽著她毫無顧忌的笑聲，汪言連日積攢的疲憊仿佛也被衝散了不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真實的弧度。他壓低聲音，帶著點威脅又曖昧的語氣：“睡沙發？等我回去，咱們再好好討論討論，看看到底誰先求饒。”
“呸！流氓！不跟你說了！”劉藝菲啐了一口，聲音裡嬌嗔多於惱怒，“我約了董師傅學習新的格鬥動作，你得趕緊把後期弄好，彆耽誤我家‘雲長纓’船長在全球觀眾麵前閃亮登場！拜拜啦！”
說完，她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留下汪言對著手機搖頭失笑。這小妮子，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她倒好，還有閒心隔岸觀火，甚至拿他開涮。
保羅正好調整完參數，抬頭看他：“汪，調整好了，要現在預覽一下效果嗎？”
“放。”汪言重新坐下，目光再次聚焦到屏幕上。
當調整後的渲染序列再次播放時，撞擊的瞬間果然更加震撼。木屑如同爆炸般迸射，每一片碎木的飛行軌跡都充滿了力量感，與飛濺的水花交織，在慢鏡頭下形成一幅充滿毀滅美感的畫麵。
光線折射也更加真實自然，仿佛能感受到那股撲麵而來的、混合著海水腥鹹和木頭碎屑的衝擊力。
“這次效果對了。”汪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這一段的物理模擬和粒子效果可以定稿了。接下來重點攻堅‘雲長纓’引動風雷那個長鏡頭，我要看到劍氣牽引能量流動的軌跡，像有生命一樣。”
“沒問題！我們已經在測試新的流體和光影耦合算法了，很快能出樣片。”保羅信心滿滿地答應著。
工作繼續。對於汪言來說，紐約看台上的熱吻緋聞，不過是遙遠大洋彼岸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噪音。他的整個世界，此刻都濃縮在這間暗室裡的幾塊屏幕上，濃縮在如何讓“青龍號”更加所向披靡，如何讓“雲長纓”的登場驚豔世界的細節裡。
與此同時，北京，帽兒胡同的家中。
劉藝菲掛了電話，臉上還帶著未褪儘的笑意。她確實剛和動作導演董師傅通完電話，約好了下午去訓練館的時間。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窗外是北京冬日灰藍色的天空，偶爾有麻雀飛過。
她想起剛才汪言讓她“洗煤灰”的話，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知道他是嫌她八卦，用這種方式堵她的嘴。不過，張子怡這件事，確實讓她有些感慨。
同樣是女演員，同樣在麵對國際市場的誘惑和選擇。張子怡選擇了一條看似更直接、更依附於資本和名氣的道路，高調地展示著她的跨國戀情，似乎急於鞏固其“國際巨星”的地位。而她自己呢？
劉藝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因為長期的體能和動作訓練，掌心甚至有了薄薄的繭。她想到了《加勒比海盜3》裡那些艱苦的拍攝，在加勒比海的烈日下、在冰冷的海水裡浸泡，吊著威亞在搖晃的船桅上搏鬥……汪言對她要求嚴格到近乎苛刻，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反複打磨，追求的是實打實的表演功底和角色塑造。
一條路是看似光鮮的捷徑，依附於強大的伴侶和曝光；另一條路是汪言為她鋪就的，看似更艱難，需要沉下心來打磨作品、靠硬實力說話的征途。哪一條更能走得長遠，哪一條更值得？答案在她心中清晰無比。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不再去想那些紛擾的八卦。轉身走向衣帽間，準備換上運動服去訓練。她的戰場，在攝影機前，在角色裡，在那片更廣闊的世界銀幕上。至於彆人的選擇，彆人的熱鬨，看看就好，與她何乾？
說完，也不等汪言回話，那邊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儘管汪言本人對章子怡的戀情毫無興趣，但架不住有人非要把他扯進這場輿論漩渦裡。
就在張子怡戀情曝光後第三天，汪言很久沒更新的個人博客下麵，突然湧入了大量留言。除了例行催更、詢問新片進度的粉絲外，多了許多這樣的評論：
“汪導，你怎麼看章子怡找老外男朋友？”
“汪導，作為國內導演的標杆，你支持中國女星嫁外國人嗎？”
“汪言，你說句公道話，張子怡這事是不是給中國人丟臉了？”
這些留言五花八門，有的純粹是好奇，有的帶著挑事的心態，更有甚者直接進行道德綁架。
這些動靜，自然被時刻關注網絡輿情的水晶影業公關部注意到了。總監曹明軒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了一份簡報送到了劉小麗那裡。
劉小麗看完簡報，直接一個越洋電話打到了汪言的衛星手機上。
“小言，博客下麵的留言看到了嗎？”劉小麗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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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這邊忙得連軸轉，哪有時間看博客評論。”汪言的聲音帶著疲憊，“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還不是張子怡戀情那事鬨的。”劉小麗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現在有些網友跑到你那裡求表態，說什麼的都有。你看要不要讓公關部發個聲明，或者你簡單回應一句，免得被有些人帶節奏。”
汪言聽完，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回應什麼？沒必要。這種個人感情問題，我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表態？支持或不支持，都是廢話。讓他們吵去，我不摻和這種無聊話題。”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屑：“有些人就是閒的，看熱鬨不嫌事大，還想拉我下水。阿姨，你跟明軒說，不用管，冷處理就行。我的精力要放在正事上。”
“好吧，你心裡有數就行。”劉小麗了解汪言的性格，知道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而且這話也在理，“那你專心忙你的，這邊我會盯著。”
掛了電話，汪言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他確實沒時間也沒興趣去理會這種娛樂圈的桃色緋聞。在他看來，作品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是浮雲。
然而，他不想惹事，事卻偏偏要找上門。
幾天後，一家向來以標題黨博眼球著稱的南方娛樂小報，突然刊登了一篇分析文章，標題格外刺眼——【汪言沉默的背後：是清高不屑，還是不敢得罪華納股東？】
文章煞有介事地分析道：“章子怡新男友vivinevo身份曝光，乃是好萊塢巨頭華納兄弟母公司時代華納的重要股東，財力雄厚，人脈深廣。
而汪言導演正與迪士尼合作《加勒比海盜》係列，迪士尼與華納乃是競爭對手關係。汪言此次對章子怡戀情保持沉默，是否因為忌憚vivinevo在好萊塢的能量，怕影響自己未來的發展空間？這種沉默，是否意味著中國導演在國際資本麵前，依然缺乏足夠的話語權和底氣？”
這篇明顯挑事、牽強附會的文章一出，雖然沒掀起太大風浪，但還是被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轉載，又引來一小波討論。
這一次，沒等劉小麗打電話，汪言自己就在一次短暫的休息間隙，從助理那裡聽到了風聲。
當時他正和維塔數碼的團隊討論一個技術難題，助理湊過來低聲耳語了幾句。汪言聽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古怪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他擺了擺手，對助理說：“行了，知道了。不用理會，跳梁小醜而已。”
等助理離開後，和他一起討論的保羅好奇地問：“汪，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嗎？”
汪言笑了笑，用英語簡單解釋了幾句：“沒什麼，就是有家小報紙，說我不敢評論一位中國女演員和她那位華納股東男友的戀情，是因為我怕得罪華納，影響我在好萊塢的前途。”
保羅聽完，誇張地瞪大了眼睛，攤開手：“哇哦！這想象力可真豐富！汪，你現在可是我們迪士尼的座上賓，戈爾·維賓斯基和傑瑞·布魯克海默對你讚不絕口，
《加勒比海盜3》的成績指日可待！錨點影業在好萊塢的影響力有目共睹，你會怕一個華納的股東？這太可笑了！”
“所以我說他們是跳梁小醜。”汪言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的底氣來自我的作品和票房，不是來自對哪個資本大佬的態度。好了，我們繼續，剛才說到那個流體模擬的邊界問題……”
他輕而易舉地將這點小插曲拋諸腦後，心思再次完全沉浸到眼前的特效世界裡。於他而言，用作品說話，遠比在口水仗中浪費口舌要有力得多。紐約的緋聞漩渦，好萊塢的資本暗流，都遠不如眼前這方寸屏幕上的驚濤駭浪來得真實和重要。
他知道，當《加勒比海盜3：世界的儘頭》最終呈現在全球觀眾麵前時，當“雲長纓”的名字隨著“青龍號”一起震撼世界時，所有的質疑和噪音，自然會煙消雲散。而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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