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0日,香港維多利亞港。
鹹腥的海風帶著初春的涼意,吹不散岸邊彌漫的絕望氣息。楊勤冀,一個麵容憔悴、身形佝僂的中年男人,站在冰冷的欄杆邊,渾濁的目光最後一次投向手中那份被淚水反複浸濕的報紙。
報紙上,女兒楊麗娟那張癡望著劉德華海報的照片,以及旁邊那行刺眼的標題——“瘋狂粉絲逼父跳海,家破人亡誰之過?”——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劇痛。
他閉上眼,仿佛能聽到妻子臨終前的歎息,看到女兒眼中永不熄滅的瘋狂火焰。最後一絲力氣耗儘,他身體前傾,像一片枯葉,墜入渾濁冰冷的海水。
幾小時後,當搜救人員將他冰冷的遺體打撈上岸時,人們在他貼身口袋裡發現了一封字跡潦草、浸透淚痕的遺書。
字字泣血,控訴著女兒楊麗娟對劉德華長達十餘年的瘋狂迷戀如何耗儘家財、逼死老母,最終也將他這個心力交瘁的父親推向了絕路。
同日,北京,水晶影業總部。
“砰!”
藝人總監楊曉曦手中的咖啡杯重重頓在桌上,褐色的液體濺出幾滴,弄臟了剛打印出來還帶著油墨味的輿情簡報。她臉色鐵青,指著電腦屏幕上彈出的突發新聞快訊,
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而有些變調:“瘋了!都他媽瘋了!為了見劉德華一麵,逼得親爹跳海?!這楊麗娟是魔怔了嗎?!”
宣傳總監曹明軒剛推門進來,就被這劈頭蓋臉的消息砸懵了。他快步走到楊曉曦電腦前,隻掃了一眼那觸目驚心的標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天……這……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追星了,這是要人命啊!劉德華那邊什麼反應?”
“還能什麼反應?”楊曉曦煩躁地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華仔第一時間就發了聲明,呼籲粉絲理性,珍惜家人生命,還表示願意承擔楊父的喪葬費用……可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媒體已經炸鍋了!”她點開幾個門戶網站,頭條無一例外被“楊麗娟之父跳海身亡”、“瘋狂粉絲釀成家庭慘劇”的新聞占據,配圖是楊勤冀生前的照片和楊麗娟眼神空洞、懷抱劉德華海報的影像,衝擊力十足。
“風暴要來了。”曹明軒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職業性的敏銳,“這不是簡單的娛樂新聞,這是社會事件。整個娛樂圈都會被架在火上烤。粉絲文化、媒體責任、藝人引導……所有問題都會被放大審視。”
楊曉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通知秦總秦婉華)和劉總劉小麗)了嗎?還有,立刻聯係公關部所有人,半小時後緊急會議!另外,讓助理盯緊茜茜那邊,她今天在懷柔訓練基地,彆讓亂七八糟的記者騷擾她!動作快!”
懷柔影視基地,《魔女》動作訓練場。
汗水浸濕了劉藝菲的訓練服,她剛完成一組高強度的威亞動作,正扶著膝蓋喘氣,助理拿著冰袋小跑過來幫她敷在有些酸脹的腳踝上。
就在這時,訓練場門口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宣傳部的同事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臉色煞白,手裡舉著手機,聲音都變了調:“茜茜姐!出、出大事了!那個追劉德華追瘋了的楊麗娟,她爸……跳海自殺了!”
訓練場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器械摩擦的細微聲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帶著驚愕和難以置信。
劉藝菲愣住了,手裡的冰袋“啪嗒”一聲滑落在地:“……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同事把手機遞到她麵前,屏幕上正是那條爆炸性的新聞推送。劉藝菲快速瀏覽著,越看臉色越白,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為了見偶像……逼得父親……”她喃喃自語,聲音有些發顫。作為公眾人物,她太清楚粉絲的狂熱,也見過不少私生飯的瘋狂行徑,但如此極端、如此慘烈、直接導致親人死亡的悲劇,就赤裸裸地發生在眼前,還是讓她感到一陣強烈的衝擊和寒意。
她想起自己也曾被瘋狂的粉絲圍追堵截,甚至收到過恐嚇信,但家人始終是她最堅實的後盾和避風港。她無法想象,是怎樣的執念能讓一個人如此漠視至親的生命?這已經不僅僅是追星的問題了。
“楊姐楊曉曦)那邊已經緊急開會了,讓我們保護好你,最近可能會有很多媒體想采訪你對此事的看法。”同事補充道,語氣滿是擔憂。
劉藝菲沉默地點點頭,心緒難平。她彎腰撿起冰袋,重新敷在腳踝上,眼神卻有些飄忽,顯然心思已經不在這裡。“我知道了。”她低聲說,努力平複著情緒,“繼續訓練吧。”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職業演員的克製。
水晶影業,緊急會議室。
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低氣壓,幾乎能擰出水來。秦婉華、劉小麗、楊曉曦、曹明軒以及公關部的骨乾悉數到場。投影幕布上,是各大媒體關於楊麗娟事件的報道截圖和網友評論的實時滾動,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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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大家都清楚了。”秦婉華主持會議,聲音帶著一絲熬夜的疲憊,但異常冷靜,目光銳利地掃過在場每一個人,
“這場悲劇,已經超出了娛樂八卦的範疇,上升到了社會倫理、家庭教育、媒體責任甚至整個行業生態的層麵。我們水晶影業作為行業重要一員,無法置身事外,必須立刻表明態度,劃清界限,引導輿論。”
“秦總說得對。”劉小麗接口,眉頭緊鎖,眼神裡除了憂慮還有一絲後怕,“尤其是茜茜,她現在人氣正旺,粉絲群體龐大且年輕化。
我們必須第一時間發布聲明,旗幟鮮明地反對這種病態追星行為,引導粉絲理性,珍惜生命和親情。同時,也要保護好我們自己的藝人,避免被卷入不必要的風波。”
曹明軒立刻彙報道:“聲明稿公關部已經連夜起草好了,核心三點:第一,對楊勤冀先生的離世表示深切哀悼,對楊麗娟及其家庭遭遇表示同情;
第二,強烈譴責任何漠視生命、危害家庭和社會的極端追星行為;
第三,呼籲粉絲理性追星,關注作品本身,珍視現實生活和親情友情。措辭上力求懇切、有力,避免居高臨下的說教,體現人文關懷。
同時,我們會要求旗下所有藝人及其粉絲後援會,立刻開展自查,杜絕任何可能誘導或縱容不理性追星的行為,包括組織過度狂熱的線下應援、接機等。”
“很好。”秦婉華點頭認可,“聲明發布後,立刻聯係新浪、搜狐、騰訊等主要門戶,確保我們的聲明在顯著位置推送。另外,密切關注輿情走向,尤其是對我們藝人言論的解讀,隨時準備應對。”
“明白!”曹明軒應下,立刻在筆記本上記錄。
楊曉曦補充道:“我已經讓助理通知了羅晉、唐嫣、朱亞文他們,近期接受采訪務必謹慎,統一口徑,強調理性追星和家庭責任的重要性。茜茜那邊我也叮囑過了,她在懷柔,暫時不會接觸媒體。”
“小言那邊……”劉小麗看向秦婉華,帶著詢問。
秦婉華沉吟片刻:“洛杉磯現在是深夜,暫時不打擾他。這事主要在國內發酵,我們先處理。等天亮了我再跟他通個氣。以他的性格和對行業的理解,應該也會支持我們的做法。”
會議結束,眾人立刻分頭行動,步履匆匆。水晶影業的官方聲明在半小時後迅速發布,措辭懇切而立場堅定,瞬間被各大媒體轉載,登上熱搜榜首,標題大多是“水晶影業發聲:強烈譴責極端追星,呼籲理性珍視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