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
李玄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略顯空曠的書房中。
陳群躬著的身子微微一頓,抬起頭,看向李玄的目光中帶著詢問。曹操的使者,就這麼直接見了?不事先探探口風,不做任何準備?
那可是曹操,當今天下,唯一一個能與袁紹分庭抗禮的雄主。如今袁紹倒了,那他曹孟德,便是北方麵前最強大的一座山。
他的使者,絕非善類。
李玄仿佛看穿了陳群的心思,他沒有解釋,隻是將那封來自兗州的拜帖,輕輕放在了桌案上。
他的手指,在那古樸的“曹”字上,無意識地劃過。
他知道,當他連斬顏良、文醜,將袁紹打得龜縮鄴城的那一刻起,這盤天下棋局的棋盤邊上,就多了一張屬於他的椅子。
以前,他隻是一個在棋盤上,被各方勢力隨意撥弄的棋子。
而現在,他終於有資格坐下來,執子了。
曹操的這份拜帖,就是送來的第一份“請柬”。
也就在這一刻,李玄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的名字,正隨著那些快馬斥候的奔走,隨著商旅的口耳相傳,隨著一封封加急的戰報,化作一道道無形的波紋,擴散至整個天下。
……
江東,吳郡。
孫堅的府邸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與血的味道。這位被稱為“江東猛虎”的男人,正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肉上汗珠滾滾,手中一柄古錠刀舞得虎虎生風。
在他麵前,站著一名身著儒衫,麵容俊朗的青年,正是他的心腹謀主,周瑜。
“公瑾,你再說一遍。”
孫堅收刀而立,將那柄沉重的古錠刀隨手插在院中的兵器架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響。他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拭著身上的汗水,目光灼灼地盯著周瑜。
周瑜手中,拿著一卷剛剛送達的戰報。
他將戰報遞了過去,聲音清朗,卻帶著一絲凝重:“主公,消息已經核實了三遍。河北名將顏良、文醜,皆已授首。袁紹十數萬大軍,一戰儘喪。出手之人,正是那位新崛起的河北屠夫,李玄。”
孫堅接過戰報,粗大的手指展開竹簡,目光如電,一目十行。
“哈哈哈哈!”
片刻之後,院中爆發出孫堅那標誌性的、充滿野性的大笑。
“好!殺得好!殺得痛快!”他將竹簡狠狠拍在石桌上,“袁本初那廝,仗著四世三公的名頭,眼高於頂,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顏良、文醜,也算得上是河北名將,居然被一個無名小卒,砍瓜切菜一般,連著宰了兩個!痛快!當真痛快!”
他笑聲一收,看向周瑜,眼中閃爍著猛虎捕食前的光芒:“這個李玄,什麼來頭?”
周瑜答道:“此人出身成謎,仿佛憑空出現。以雷霆之勢,占據一郡之地。其麾下玄甲軍,戰力極為強悍,傳聞皆是以一當十的精銳。而他本人,更是有萬夫不當之勇,陣斬顏良,計破文醜,皆是出自他手。”
“憑空出現?”孫堅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鋼針般的胡茬,眼中興趣更濃,“這天下,哪有憑空出現的人物。”
他頓了頓,又問:“此人如今,兵力幾何?地盤多大?”
“兵不過兩萬,地不過一郡。”周瑜答道。
“兩萬兵,一郡地,就敢跟袁紹叫板,還打贏了?”孫堅的眼睛亮得嚇人,“有意思,真有意思!這中原的潭水,是越來越渾了。”
他身旁,一個與他有七分相像,更顯年輕氣盛的少年,一直沉默不語。此刻,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劍:“父親,區區一個李玄,何足掛齒?若給我三千江東子弟,我必能取其首級!”
正是孫堅長子,孫策。
孫堅回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沒有嗬斥,反而笑道:“伯符,記住,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能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還站著笑的人。這個李玄,是頭猛虎,一頭剛吃飽了肉,正在舔舐爪牙的猛虎。”
他轉過身,重新望向北方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說道:“傳令下去,讓我們的探子,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要知道這個李玄的,所有情報。他吃的什麼飯,喝的什麼水,他後院有幾個女人,我都要知道!”
……
西涼,金城。
與江東的水鄉秀麗不同,這裡的天空,永遠是那麼高遠蒼茫,風中都帶著沙礫的味道。
馬騰坐在主位上,麵前的矮幾上,沒有香茗,隻有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羊奶。他的身形魁梧,臉上布滿了風霜的痕跡,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
他的手中,同樣捏著一卷關於李玄的戰報。
“爹,這上麵說的,是真的?”一個雄渾如鐘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一個異常英武的青年,他麵如冠玉,眼若流星,身披獸麵吞頭連環鎧,站在那裡,便如一杆即將刺破蒼穹的標槍。
正是馬騰的兒子,被羌人譽為“神威天將軍”的馬超。
馬騰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羊奶一飲而儘,用手背抹了把嘴,才緩緩開口:“顏良、文醜,我曾與他們交過手。都是一等一的悍將,尤其是顏良,勇冠三軍,不在你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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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的眉頭,挑了一下。
“能連斬此二人,這個李玄,不簡單。”馬騰將竹簡扔在桌上,“更不簡單的是,他不是在沙場上鬥將,而是用計謀,全殲了袁紹的兩路大軍。這就說明,此人不光有勇,更有謀。”
馬超的眼中,燃起一股熊熊的戰意:“有勇有謀,正好做我的對手!父親,待我們解決了韓遂,便揮師東進,孩兒願為先鋒,去會一會這個河北屠夫!”
“糊塗!”馬騰低喝一聲,瞪了兒子一眼,“你當這天下,是你家的演武場嗎?”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了李玄所在的郡城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