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奧姐！客戶全跑了！”客服小夏抱著筆記本電腦撞開辦公室門，鍵盤磕在桌角發出巨響，“競品‘宜家樂’把同款衣櫃價格壓到我們的十分之一！剛才三個意向客戶都取消訂單，說宜家樂才賣999，我們賣9999，太黑了！”
奧奧手裡的馬克杯“哐當”砸在桌麵，熱水濺到辦公桌上的客戶檔案上。她今年31，在德德家居做客服主管第六年，見證過行業三次價格戰，卻從沒見過這麼離譜的殺價——999的實木衣櫃，連成本都不夠，明擺著賠本賺吆喝，或者根本就是劣質板材以次充好。
“把宜家樂的產品鏈接發我，再調我們近三個月的訂單數據。”奧奧抹掉桌上的水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小夏，聯係取消訂單的客戶，問清楚他們是不是已經付了定金，有沒有看到宜家樂的實物樣品。”
“都問了！”小夏急得快哭了，“客戶說宜家樂在小區搞快閃活動，現場擺了樣品，看著跟我們的差不多，而且承諾免費安裝，終身保修，他們直接付了全款！”
辦公室裡瞬間炸開鍋。客服小李放下手裡的電話，臉色慘白：“我這邊也有五個客戶谘詢低價衣櫃，說要是我們不降價，就轉投宜家樂。奧奧姐，要不我們也降價吧？不然這個月的業績肯定完不成！”
“降價？降到多少？999？”奧奧抬眼掃過眾人，“我們用的是e0級環保板材，五金件都是進口的，成本就要6000，降到999喝西北風？宜家樂那是在竭澤而漁，用劣質產品搶占市場，等客戶發現質量問題，整個行業都得被拖累！”
“可現在客戶隻看價格啊！”另一個客服小王反駁，“上周那個裝修公司的大客戶，本來都要簽年度合作了，剛才給我發消息，說宜家樂給他們的報價是我們的三分之一，他們已經在談合同了！”
奧奧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那個裝修公司的年度合作，能帶來近千萬的訂單，是公司今年的重點項目，要是丟了，不僅客服部績效全扣，她這個主管能不能保住都難說。
“我去找張總。”奧奧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腳步快得幾乎踉蹌。
總經理辦公室裡，張總正對著電腦發脾氣，看到奧奧進來，頭也沒抬：“我知道你是為低價競爭的事來的。宜家樂的老板是以前做劣質家具起家的，這次就是想攪亂市場，撈一筆就跑。”
“張總，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奧奧急道，“現在客戶流失嚴重，裝修公司的合作也快黃了，要是不采取措施，我們的市場份額會被一步步蠶食！”
“采取什麼措施？降價？”張總抬起頭，眼裡布滿紅血絲，“我們降不起！總公司已經明確說了，不能打價格戰，要堅守品質。可客戶不買賬啊！剛才我接到三個老客戶的投訴，說我們價格虛高，欺騙消費者！”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客戶被搶走？”奧奧不甘心，“宜家樂的產品肯定有問題，999的實木衣櫃，用的絕對是劣質板材，甲醛超標都有可能！我們能不能跟客戶說明情況，或者做個品質對比活動？”
“沒用的。”張總歎了口氣，“現在的消費者隻看價格，誰管你品質好不好？宜家樂已經在網上鋪了大量廣告，說我們是‘天價家具’，還雇了水軍在評論區抹黑我們。現在不僅客戶流失，公司的口碑都快被搞砸了。”
奧奧站在原地，渾身冰涼。她想起自己有時候也會冒出的念頭——要不也跟著卷，把價格拉低一位數，掀桌子誰不會？可仔細想想，竭澤而漁的結果，就是整個行業都沒得玩，最後大家一起倒閉。
“張總，我還是想試試。”奧奧深吸一口氣，“我帶團隊去小區做地推，現場展示我們的板材和五金件，跟宜家樂的產品做對比，讓客戶親眼看到差彆。另外，我再跟裝修公司的王總談談，看看能不能挽回。”
“也好，死馬當活馬醫吧。”張總點了點頭，“需要什麼支持，你隨時說。”
走出總經理辦公室，奧奧心裡五味雜陳。她知道，這場仗不好打，但她不想放棄。做好自己就好，慢慢吃，能管飽就行，那些整那麼多的人，一天吃三十頓，又撐又累，真的健康嗎？快樂嗎？她在心裡默念著，給自己打氣。
第二天一早，奧奧帶著客服部的全員來到市中心的高檔小區，擺起了地推攤位。她們把德德家居的衣櫃、書桌拆開，展示裡麵的板材和五金件，旁邊放著從宜家樂買來的同款樣品，對比鮮明。
“大家來看一看啊！德德家居，真材實料，e0級環保板材，進口五金件，質量有保障！”小夏拿著喇叭吆喝，聲音都喊啞了。
可小區裡的業主大多隻是匆匆瞥一眼，就走向了不遠處宜家樂的快閃攤位。那裡圍滿了人，銷售人員拿著計算器，大聲報著價格：“999元實木衣櫃，今天下單再送價值200元的床墊！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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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看看我們的板材，用的是東北紅鬆，無甲醛，環保健康，你再看看宜家樂的，一摸就掉渣，用的是密度板加紙皮，甲醛含量肯定超標！”奧奧攔住一位正要去宜家樂攤位的大姐，耐心解釋。
“算了算了，太貴了。”大姐擺了擺手，“宜家樂才999，你們要9999，差十倍呢！我就是出租屋用，湊合用幾年就行，不用那麼好。”
“姐，出租屋用也得注重健康啊！”奧奧跟著她走了幾步，“甲醛超標對身體危害多大啊，尤其是家裡有老人小孩的，不能拿健康開玩笑！”
“我家沒老人小孩，就我一個人住，沒事。”大姐頭也不回地鑽進了宜家樂的人群裡。
奧奧站在原地，心裡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上午下來，她們隻接待了十幾個谘詢的客戶，沒有一個下單的，而宜家樂的攤位前，付款的人排起了長隊。
“奧奧姐，算了吧，我們回去吧。”小李垂頭喪氣地說，“根本沒人聽我們的，大家隻看價格，誰在乎品質啊？”
“是啊，奧奧姐，我嗓子都喊啞了，一點用都沒有。”小夏揉著喉嚨，眼裡含著淚水。
奧奧看著團隊成員疲憊的身影，心裡也很難過。她知道，大家都儘力了，可在絕對的低價麵前，品質和健康都變得不值一提。
“再等等，下午還有機會。”奧奧咬了咬牙，“我們去附近的裝修公司集中地看看，說不定能遇到意向客戶。”
下午，她們剛走到裝修公司一條街，就看到宜家樂的老板帶著幾個銷售人員，在跟一家裝修公司的負責人談合作。宜家樂的老板是個光頭男人，肚子挺大，說話聲音洪亮：“王總，我們的價格絕對是行業最低，質量也有保障，跟我們合作，你們的利潤空間至少能提高50！”
奧奧心裡一緊，那個王總，正是她們之前談年度合作的裝修公司老板。
“李老板，你們的價格確實有優勢，但品質……”王總有些猶豫。
“品質你放心！”李老板拍著胸脯，“我們的產品都是經過檢測的，絕對符合國家標準！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簽質量保證書，出了問題，我們全權負責！”
“王總！”奧奧快步走過去，“您好，我是德德家居的客服主管奧奧，想跟您再談談合作的事。”
李老板看到奧奧，臉色一沉：“奧主管，這是我們的地盤，你跑來乾什麼？想搶生意？”
“生意是靠品質和誠信做出來的，不是靠低價搶來的。”奧奧直視李老板，“李老板，你們999元的實木衣櫃，成本都不夠，用的是什麼板材，你心裡清楚。王總，跟這樣的公司合作，風險太大了，一旦出現質量問題，不僅會影響你們的口碑，還可能麵臨客戶的投訴和索賠。”
“你胡說八道！”李老板氣得臉都紅了，“我們的產品都是合格的！奧主管，你彆在這裡造謠，小心我告你誹謗！”
“是不是造謠，大家心裡都清楚。”奧奧拿出手機，打開之前收集的證據，“這是我們對宜家樂產品做的檢測報告，甲醛含量超標三倍，板材強度也不達標，這樣的產品，你敢賣給客戶？”
王總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檢測報告，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李老板，這是真的？”
“王總，彆聽她胡說！”李老板急忙辯解，“這是她偽造的，想破壞我們的合作！”
“是不是偽造的，王總可以自己找第三方機構檢測。”奧奧說，“德德家居願意跟貴公司簽訂品質保障協議，所有產品都經過嚴格檢測，假一賠十。雖然我們的價格比宜家樂高，但我們能保證品質，能讓你們的客戶放心，這才是長久合作的基礎。”
王總沉默了片刻，看向李老板：“李老板，抱歉，合作的事，我再考慮考慮。”
李老板見狀，狠狠瞪了奧奧一眼，帶著人憤憤離去：“奧主管，你給我等著！”
看著李老板的背影，奧奧鬆了口氣。王總握著她的手：“奧主管，謝謝你提醒我。其實我也覺得宜家樂的價格太離譜了，心裡一直沒底。德德家居的品質，我是知道的，之前有幾個客戶用過，反響都很好。合作的事，我們明天細談。”
“太好了！謝謝王總！”奧奧心裡一陣狂喜，連日來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
團隊成員們也都興奮地跳了起來，小夏抱住奧奧：“奧奧姐，我們成功了！”
“這隻是第一步。”奧奧笑了笑，“以後還有很多挑戰等著我們，但隻要我們堅守品質，就一定能走得更遠。”
裝修公司的合作談成了，奧奧團隊的士氣大振。可沒過幾天，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公司內部有人開始動搖，覺得應該跟著降價，搶占市場。
“奧奧姐，張總剛才召開了中層會議，生產部的老周提議，我們也推出低價係列產品，用便宜的板材，跟宜家樂打價格戰。”小李從會議室回來，臉色複雜地說，“很多部門經理都同意，說現在市場這麼卷，不降價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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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奧心裡一沉：“張總怎麼說？”
“張總還在猶豫，讓各部門先提交方案。”小李說，“奧奧姐，要不我們也同意吧？要是公司真的推出低價係列，我們客服部的壓力也能小一點，業績也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