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的專家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對身邊的同伴抱怨:“這叫什麼事啊!那個蘇晴晴,簡直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土皇帝!”
“就是!還有那些兵,一個個跟中了邪似的!周師長和賀參謀長也向著她!這地方,從上到下都爛透了!”
秦冉腳步不停,清冷的聲音卻飄了過來。
“都閉嘴。”
抱怨聲戛然而止。
“你們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可能被那個跟在後麵的‘影子’聽見,然後一字不漏地傳回報到他的‘老大’耳朵裡。”
眾人聞言,頓時感覺後背一涼,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趙宇依舊跟在他們身後十幾米的地方,不遠不近。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整個人仿佛都與夜色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偶爾閃過一絲冷光,像一頭潛伏的孤狼。
所有人瞬間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終於,招待所到了。
趙宇在門口停下腳步,對著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轉身,悄無聲gi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不見,這群專家才仿佛活了過來,一個個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湧進了招待所的會議室。
“砰!”
一個脾氣火爆的專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欺人太甚!我要求立刻給京城發電報!我要控告!控告他們妨礙公務,控告那個蘇晴晴人身攻擊!”
“對!必須上報!讓上麵派糾察隊來!我看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這已經不是醫學問題了,這是嚴重的紀律問題!是山頭主義!”
會議室裡,群情激憤,叫嚷聲此起彼伏。
秦冉一言不發地走到主位坐下,端起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喝了一口。
“都說夠了?”她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
屋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她。
“控告?”秦冉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用什麼理由?說她不讓我們碰病人?她的理由是病人需要靜養,不能被打擾。說她人身攻擊?我們誰身上有傷?就憑我手腕上這道紅印嗎?”
她抬起手腕,那道紅痕已經淡了許多。
“還是說,你們想告訴老先生,我們一群頂著‘專家’頭銜的人,連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都搞不定,被她幾句話就堵得啞口無言,最後還被人家像趕蒼蠅一樣趕了出來?”
這番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是啊,他們怎麼說?說出去,丟人的隻會是他們自己!
一個老教授歎了口氣,愁眉不展地說:“秦組長,那現在怎麼辦?那個丫頭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周師長又明顯護著她,我們根本沒法開展工作。”
秦冉沒有立刻回答,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大海。
海風吹動著她的短發,她的眼神比夜色還要深沉。
今天發生的一切,在她腦海裡飛速地過了一遍。
從下飛機開始,賀嚴的打哈哈,利劍小隊的“憨厚”表演,陳進和林靜的強硬阻攔,再到蘇晴晴的出現。
她看似胡攪蠻纏,漏洞百出,可每一步,都踩在了最關鍵的點上。
她利用老先生的命令,反將了自己一軍。
她利用士兵的擁護,構建了密不透風的壁壘。
她用最蠻橫的姿態,執行最“合理”的規則,讓你有火發不出,有理說不清。
更可怕的,是她最後展露出的,那驚人的力量和速度。
那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女孩該有的。
“我們都小看她了。”秦冉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和……一絲冰冷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