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也是笑得肩膀直抖。這丫頭,總有本事把任何嚴肅的場麵攪和成一出喜劇。
陳思遠愣住了。
紅燒肉?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油光的雙手,再回想剛才那狼吞虎咽的場麵,一張俊臉瞬間又漲成了豬肝色。
他一個國內頂尖的物理學家,在“天使”麵前的形象,徹底崩塌成了一個餓死鬼。
看到兒子那副窘迫樣,陳老心裡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轉向蘇晴晴,這次,他沒有說話,而是對著她,鄭重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蘇晴晴嚇了一跳,趕緊立正站好,回了一個禮。
“首長,您這是做什麼,我可受不起。”
“你受得起。”陳老放下手,聲音沙啞卻無比真誠,“這一禮,不是替我兒子謝你。是替我們華國,謝謝你,又拉回來一個棟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病房裡所有的醫生。
“這件事,今天在場的人,都給我爛在肚子裡。對外,就說思遠是身體底子好,自己扛過來的。”
眾人連忙點頭稱是。
但那位之前和蘇晴晴叫板的老專家,此刻卻走了上來。他一臉的慚愧和求知若渴,對著蘇晴晴深深鞠了一躬。
“蘇……蘇少將,對不起。是我學識淺薄,固步自封,差點釀成大錯。”
蘇晴晴擺擺手:“言重了。您也是為了病人好。”
“不,是我錯了。”老專家搖著頭,眼神裡帶著巨大的困惑和敬畏,“我隻想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藥?它……它完全不符合我們已知的任何藥理!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這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蘇晴晴就知道這關躲不過去。
她沉默片刻,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緬懷和遺憾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蘇晴晴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空無一物的遠處,“我那位朋友脾氣古怪,從不解釋這些東西。”
她迎著所有人探究的目光,語氣平靜地補充了一句:“不過,這是軍事機密。”
“軍事機密”四個字一出,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現場所有的好奇心。
老專家張了張嘴,最後隻能頹然地點點頭,滿臉都是遺憾。他知道,這四個字一出來,就意味著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能探究的範疇。
病房裡的氣氛再次變得有些微妙。
陳思遠還是一臉執著地看著蘇晴晴,那眼神,熾熱得能把人點著。
陳老和周老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幾分頭疼。
蘇晴晴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渾身不自在。再待下去,不是被陳思遠當標本研究,就是被兩位首長當兒媳婦考察,得趕緊溜!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周老:“那個,首長,要是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島上還一堆事等著我呢。”
周老還沒說話,陳思遠先急了。
“天使同誌,您彆走!”他一步上前,又想去抓蘇晴晴的手。
蘇晴晴嚇得一個激靈,像隻受驚的兔子,噌一下又躲到了周老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
“陳同誌,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動腳!”
陳思遠一臉受傷地停在原地:“我……我就是想當麵感謝您。”
“不用謝!真的不用謝!你要是真想感謝我,就好好養身體,將來多為國家做貢獻!”蘇晴晴在周老背後大聲說。
這話說的,簡直是滴水不漏,又紅又專。
陳老在一旁看著,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最後隻能板起臉,對自己兒子低吼:“陳思遠!給我回床上去!蘇少將還有要緊事,哪有時間在這跟你磨蹭!”
陳思遠被他爸一吼,才有些不情不願地挪回了床邊,但那眼神,還是黏在蘇晴晴身上,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長翅膀飛了。
蘇晴晴看準時機,趕緊從周老身後溜了出來,對著兩位大佬敬了個禮。
“首長,那我真走了!”
說完,她不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對著兩位首長迅速而標準地敬了個軍禮,乾脆利落地轉身,邁開長腿,步伐又快又穩地朝外走去,背影挺直,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拒絕交流”的決絕。
“哎,這丫頭……”周老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哭笑不得。
陳老則看著自己那個還一臉失魂落魄的兒子,重重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