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縫很窄，但阿土身形偏瘦，蘇晴更是嬌小。兩人咬咬牙，收斂全身靈力，如同無骨的遊魚般，一點點擠了進去。粗糙的石壁刮得生疼，但此刻也顧不得了。
石縫內是曲折向上的，似乎通往石洞的通風或排水係統。爬了約莫十幾丈，前方傳來隱約的說話聲和冰係靈力特有的寒意。
他們從一處隱蔽的石隙向下望去，下方正是陳冰的“靜室”。陳冰正盤坐在一個寒玉蒲團上，麵前懸浮著幾株靈氣盎然的“七星月見草”，似乎在運功吸收其藥力。他臉色帶著得意的獰笑，身旁放著他的那柄冰藍色長劍，劍刃上似乎還有未擦淨的暗紅血跡——那是李虎的血！
“就是現在！”阿土眼中閃過決絕。他取出那枚特製骨針，用靈力極其輕微地包裹，然後瞄準陳冰身旁那柄染血長劍的劍穗——那裡沾染的陳冰氣息最為濃烈！
“去！”
骨針無聲無息地射出，精準地沒入了劍穗之中，瞬間與劍穗的絲線融為一體，微弱的靈力波動被長劍本身的寒意完美掩蓋。
任務完成！
阿土和蘇晴不敢停留，立刻沿著原路小心翼翼地退回。
就在他們即將退出石縫，回到那條裂縫時，異變突生！
石洞內，陳冰似乎吸收藥力到了關鍵時刻，周身寒氣大盛，冰藍色靈力如同潮水般湧出。那柄染血長劍也受到激發，發出清越的劍鳴，劍氣自主擴散！
而沒入劍穗的那枚骨針，在如此近距離、高強度、且同源靈力的刺激下——
提前激活了！
“嗡——！”
一聲低沉到幾乎無法被耳朵捕捉、卻直抵靈魂深處的嗡鳴，從陳冰的靜室中傳出！
不是能量爆炸，而是一種詭異的、仿佛規則被撥動的震顫！
帳篷內，一直閉目感應、麵前擺放著那個“因果審判裝置”水晶人形的淩皓，猛地睜開了眼睛！
“開始了。”
……
石洞靜室中。
陳冰正享受著靈藥帶來的靈力增長快感，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仿佛被什麼極其冰冷、極其公正、又極其恐怖的東西盯上了！緊接著，他周身的寒氣不受控製地倒卷而回，經脈中的靈力瞬間變得紊亂狂暴！
“怎麼回事？！”陳冰駭然變色，試圖穩住靈力。
但已經晚了。
他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覺——李虎破碎的屍塊、那些被他搶奪靈藥時打傷的修士怨毒的眼神、以及無數被他過往肆意欺淩、甚至殺害的模糊麵孔……這些畫麵如同潮水般湧來，伴隨著一種沉重到令他靈魂戰栗的“業力”！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與周圍天地靈氣的聯係正在被快速“排斥”！仿佛這片秘境的空間都在厭惡他、驅逐他！這是“規則排斥力”！
“不！不可能！我是天命所鐘！我是陳家的天才！”陳冰瘋狂嘶吼，試圖運轉功法對抗。
但越是運轉靈力，那股源自他自身行為的“業力反噬”和“規則排斥”就被“因果審判裝置”引導得越劇烈、越集中！
“噗！”陳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鮮血離體即化作黑色冰渣！他的皮膚開始出現詭異的龜裂，裂痕中滲出黑色的、散發著怨念的霧氣！這是業力侵蝕肉身！
他的丹田氣海開始劇烈震蕩，原本穩固的冰係靈力核心出現無數裂痕！這是規則排斥導致的道基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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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冰發出淒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叫，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反複捶打，又像是被扔進了業火地獄，承受著來自自身所有惡行的集中反噬！
靜室內的寒玉蒲團瞬間布滿裂痕，那幾株七星月見草直接枯萎化灰！染血的長劍“哢嚓”一聲，劍身出現了細密的裂紋，靈氣儘失！
巨大的痛苦和瀕死的恐懼讓陳冰失去了理智，他瘋狂地催動全身剩餘的靈力，想要衝出去，想要毀掉一切！
“轟隆！”
他所在的石洞，在他的失控靈力爆發和無形因果反噬的雙重衝擊下，轟然崩塌！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整個石林營地。
“怎麼回事？！”
“陳師兄的洞府塌了！”
“好可怕的靈力波動！還有……那是什麼鬼東西？！”
陳冰團夥的修士們驚慌失措地圍攏過來，隻見崩塌的石堆中，陳冰掙紮著爬出半邊身體，已然麵目全非——皮膚焦黑皸裂，眼窩深陷冒著黑煙，氣息微弱而混亂，哪還有半點之前囂張天才的模樣？他周身纏繞著肉眼可見的黑色怨念絲線，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衰敗和詛咒氣息。
“反噬……是業力反噬！他遭天譴了！”有見識廣的修士驚恐大叫。
陳冰的慘狀和他身上那明顯的、源自自身惡行的反噬氣息，讓原本就對他敬畏多於忠誠的不少跟班修士，心中瞬間被恐懼填滿。連陳冰這樣的天才、這樣的背景，都因為濫殺和搶奪落得如此下場，他們呢？
更重要的是，陳冰這個主心骨一倒，團隊的凝聚力和士氣瞬間崩潰！
“快……快救我……”陳冰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向最近的孫厲求救。
孫厲看著陳冰那可怖的樣子，眼中閃過驚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非但沒有上前，反而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就在陳冰團夥陷入混亂和恐慌之際——
峽穀入口方向，響起了整齊而肅殺的法術轟鳴和呐喊聲！
“以公約之名，討伐違約首惡！”
“為李虎師兄報仇！”
“繳械不殺！負隅頑抗者，與陳冰同罪！”
淩皓率領的公約團體主力，在“因果審判”生效、敵方士氣崩潰的最佳時機，發起了總攻！
這一次，不再是佯攻。而是挾著公義之名、乘著敵方主將遭天譴而士氣崩盤之威的——雷霆執法！
戰鬥，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
陳冰團夥人心惶惶，各自為戰，甚至有人開始逃跑或試圖投降。而公約團體同仇敵愾，戰術明確，在淩皓的指揮和雲芷等築基修士的鋒銳帶領下，迅速突破外圍防禦，向石林核心碾壓而去！
霧隱峽穀的夜空，被法術的光華和鮮血染紅。而石林崩塌處，陳冰在無人救援的痛苦和業力反噬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他的眼中，最終凝固著無儘的痛苦、恐懼和……一絲茫然的悔恨？
或許直到最後，他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實力更強，背景更硬，卻會敗得如此突然，如此淒慘。
他永遠不會懂。
他敗給的，不是淩皓個人的力量。
而是他自身種下的“惡因”，在特定規則引導下，所結出的——“自噬之果”。
反向詛咒，自作自受。
這，便是淩皓“法學辯道”在實戰中，最冷酷、也最公正的一次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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