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防線的指揮室內。
艾米莉亞還是那身大衣,站在巨大的沙盤地圖前,平日裡溫和的臉龐此刻覆著一層寒霜。
她的麵前,站著一排神情肅穆的軍官,他們是黑石防線東段所有的高級將領。
因為事態緊急,他們有些還是剛從溫暖的被窩裡被揪出來的。
“我這邊剛剛接到確切情報,”艾米莉亞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獸人派出了十二支精英小隊,準備繞過主防線,潛入了我們的腹地。”
一名絡腮胡子的百夫長皺起眉:“子爵大人,十二支小隊而已,就算都是精銳,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的話代表了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他們戍衛邊疆多年,早已習慣了獸人更大規模的衝鋒,區區十二支小隊,聽上去更像是過來騷擾的斥候,根本不值得這麼興師動眾。
果然隻是個沒什麼經驗的小丫頭片子嗎......
一時間這樣的想法瞬間就湧上了那些將領們的心頭。
艾米莉亞沒有反駁,隻是伸出手,在沙盤上那些代表著村鎮的木塊上,輕輕點了點。
“是沒什麼,但他們的目標不是要塞,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她每點一下,軍官們的臉色就沉重一分,“他們的目的不是什麼探查,而是過來投放瘟疫!”
“瘟疫?”
“什麼!”
指揮室內一片嘩然。
戰爭可怕,但瘟疫是另一種層麵的恐懼,它無形無影,卻能帶走比刀劍多上百倍的生命。
艾米莉亞看著他們驚訝的目光,一次一句的將塞雷婭帶回的情報通報給了在場所有人。
“他們每支隊伍裡,都藏著一個攜帶了名為‘平等的慈愛’的鼠人。那是一種自殺式的瘟疫武器,一旦發動,方圓百裡將化為死地,充斥著各種劇烈的病毒。”
“而且我們隻剩下了三天時間,其他的隊伍就會陸續趕到防線附近。”
隨著艾米莉亞的話音落下,整個指揮室頓時就炸開了鍋。
“這怎麼可能!”一名絡腮胡的百夫長粗著嗓子喊道,“鼠人?那些隻會躲在洞裡瑟瑟發抖的臟東西?他們能搞出這種東西?”
“沒錯,子爵大人,”另一名老成持重的將領也皺起了眉頭,“我們在邊境跟獸人打了半輩子交道,從未聽說過鼠人族有什麼史詩級強者,更彆提這種聞所未聞的瘟疫武器。這情報……會不會有誤?”
“對啊,對啊,那群小東西除了臟點,臭了點,還有什麼用,同級彆的士兵一個人就可以輕鬆解決掉五個。”
質疑聲此起彼伏。這並非不信任艾米莉亞,而是情報本身太過匪夷所思,完全顛覆了他們對獸人,尤其是對鼠人這個種族的認知。
在他們看來,鼠人就是戰場上最廉價的炮灰,連當做威脅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讓一群炮灰去執行關乎整個戰局的絕密任務?
這聽起來就像個笑話。艾米莉亞早就猜到了他們的反應,畢竟這件事如果不是塞雷婭說的話她估計也是這種反應,所以她當即就撥通了凱恩大公的通訊水晶。
經過幾次閃爍,一個威嚴而冷漠的男性麵容浮現在水晶上方。
看到大公的到來所有軍官立刻挺直了身軀,所有將領瞬間噤聲,齊刷刷地單膝跪地,右手撫胸。
“大公。”
“哈爾多弗子爵。”凱恩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艾米莉亞身上“說吧,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艾米莉亞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用最簡練的語言將情況彙報了一遍。
水晶另一頭的凱恩靜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隻有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微微眯起。
“以命換地,那所謂的鼠王倒是有些魄力。”他給出了一個冷酷的評價,“那瘟疫的性質查明了嗎?傳播途徑呢?是否有解藥?”
“塞雷婭帶回來的獅人俘虜並不清楚這件事,但依據塞雷婭的口述那鼠人說這瘟疫的殺傷性極強,不僅會無視敵我的感染生命而且會破壞土地。”
“明白了。”凱恩點了點頭,隨即下達了命令,“命令,防線周邊所有村鎮立即放棄,所有平民向後方主城撤離。所有部隊收縮防線,固守要塞。將那十二支小隊可能經過的區域全部列為禁區,等待後續處理。”
命令乾脆利落,從軍事角度看,這是最理智、最穩妥的止損方案。
畢竟想現在消息不明,萬一獸人方是故意放出來的消息那麼他們派出去探查的士兵極有可能遭受埋伏。
而且防線外這麼大,要派至少也要一個騎士團的兵力,萬一受伏,那麼今年他們防線的壓力必然會變得更大。
然而,艾米莉亞握緊了拳頭。
“大公閣下,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所有的軍官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艾米莉亞,公然違抗大公的命令,這在鐵腕治軍的北境,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凱恩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盯著艾米莉亞:“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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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離需要時間,三天之內我們根本無法將所有領民安全轉移。強行撤離,在如此暴雪天氣下,他們大部分人都會死在路上。”
“更何況……”艾米莉亞抬起頭,直視著那位北境的孤狼,“這裡是他們的家園,也是我們的土地。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領民,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寸土地。”
“婦人之仁。”大公的語氣依舊平淡,“為了少數人,賭上整個防線的安危,甚至可能讓瘟疫擴散到更廣的區域。哈爾多弗子爵,你的感性會葬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