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回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昨夜的腥風血雨，仿佛都隨著這東升的旭日，被滌蕩一清。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起。
這一次，來電顯示的名字，讓蘇晨的眉梢微微挑起。
周鴻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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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通電話。
“蘇晨同誌。”電話那頭，周鴻途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有欣賞，有驚歎，甚至還有一絲……敬畏。
“周秘書長，早上好。”
“好，南州的天，今天格外的好。”周鴻途感慨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你這一夜，動靜可不小啊。”
蘇晨沒有接話，他知道，這隻是開場白。
“我剛從市局回來。”周鴻途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李衛東把所有情況都跟我彙報了。馮四海，還有那十幾把保護傘，人贓並獲，證據鏈完整，一個都跑不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蘇晨同誌，市委對你這次在行動中表現出的非凡洞察力和卓越執行力，給予高度肯定。”
來了。
蘇晨的心神沉入係統，他能“看”到，隨著周鴻途這句話的說出，一股磅礴的、代表著官方認可的赤金色氣運，從市委大樓的方向升騰而起，如同一道長虹，精準地注入到他頭頂的金色蓮花之中。
那朵剛剛綻開第一片花瓣的金蓮，在這股氣運的滋養下，光芒愈發璀璨。
“但是，”周鴻途的語氣又是一轉，帶上了一絲意味深長，“你的手段，也讓一些老同誌，感到很……意外。”
蘇晨聽懂了這句“場麵話”背後的意思。
【言靈解析：你的能力很強，但行事風格過於淩厲，不計後果，已經引起了高層的警惕。】
這是敲打，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提醒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我隻是做了一個公務員該做的事。”蘇晨的回答滴水不漏，“在其位，謀其政。發現了問題，就想辦法解決問題。至於手段，可能確實有些稚嫩，以後還要請領導們多多批評指正。”
這番話說得謙遜又誠懇，讓電話那頭的周鴻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他明明手握雷霆，攪動了滿城風雨，卻總能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姿態，讓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這種城府，這種心性，真的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能擁有的嗎？
周鴻途苦笑一聲，放棄了繼續敲打的念頭。
“批評指正就免了，市裡現在需要的是能吏，是乾將，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事佬。”周鴻途的語氣重新變得果決，“你這次，清除了地方毒瘤，淨化了營商環境，這是大功一件。市委，論功行賞，從不含糊。”
“我隻是提供了一些線索，真正辛苦的，是李衛東隊長和一線乾警們。”蘇晨將功勞推了出去。
“你不用謙虛。”周鴻途打斷他，“你的功勞，市委心裡有數。李衛東的功勞，市委同樣記著。他那身警服，也該換一換顏色了。”
這句話，意味著李衛東的晉升，已經板上釘釘。
蘇晨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算是他送給李衛東這位“盟友”的，一份小小的禮物。
“好了，閒話不多說。”周鴻途的聲音變得鄭重起來，“蘇晨同誌，準備一下，九點整，到市委大樓一號會議室開會。”
“好的，周秘書長。”
“不是普通的會。”周鴻途補充了一句，聲音壓得極低，“市委主要領導，都在。”
蘇晨握著手機，目光微微一凝。
市委主要領導都在的會議，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表彰會，而是決定南州未來權力格局的核心會議。
讓他一個連副科都不是的年輕人去參加，這背後傳遞的信號，非同尋常。
“記住，”電話掛斷前，周鴻途最後叮囑了一句，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今天在會上，多聽，多看，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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