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衛國一時間,竟然真的有點分不清,這小子到底是單純到了極點,還是心機深沉到了自己完全看不透的境界。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陳部長確實跟他提過蘇晨,言語間頗有拉攏之意。他剛才過來,正是商量如何“引導”和“使用”蘇晨這枚周鴻途身邊的“新棋子”。李月去“示好”,是他授意的第一步。
可他萬萬沒想到,蘇晨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殺到了組織部的大本營來!
他想乾什麼?他到底想乾什麼?
錢衛國頭頂那團泥土色的氣運,再次劇烈地翻湧起來,裡麵的藍色光絲若隱若現,像是在竭力分析著眼前的突發狀況。
“咳咳,”錢衛國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他擺了擺手,用一種長輩開導晚輩的語氣說道:“小蘇啊,你有這個心是好的,說明你思想積極,態度端正。但是呢,組織部工作很忙,陳部長日理萬機,我們不要為這點小事去打擾領導嘛。你的檔案,按程序走就行了,不用特意跑一趟。”
他試圖把蘇晨勸回去。蘇晨現在出現在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打亂了他和陳部長的全盤計劃。
“可是……”蘇晨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和執拗,“李科長說陳部長是親自打的電話,我覺得這是領導對我的重視和考驗。如果我無動於衷,會不會顯得太……太傲慢了?我怕辜負了領導的關心。”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錢衛國的表情。
他看到錢科長的嘴角,有那麼一瞬間,控製不住地抽動了一下。
“傲慢”?“辜負關心”?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錢衛國感覺自己一肚子的話術和經驗,在蘇晨這種“降維打擊”式的耿直麵前,完全派不上用場。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拳擊手,準備了上勾拳、左擺拳、右直拳,結果對手根本不上擂台,而是在台下給他背誦起了《廣播體操》的動作要領。
有力,無處使。
“不會的,不會的。”錢衛國隻能乾笑著,他甚至伸手拍了拍蘇晨的肩膀,想讓他放鬆下來,“陳部長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的,先回科裡,啊?這事我幫你跟陳部長解釋。”
“那怎麼好意思麻煩錢科長您。”蘇晨立刻挺直腰板,一臉嚴肅地拒絕,“您工作那麼忙,我自己的事,應該自己處理。您放心,我就是跟陳部長問個好,保證不耽誤領導太多時間。”
說完,他甚至還對著錢衛國,露出了一個“請您放心”的、充滿信心的笑容。
錢衛國看著那個笑容,隻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他徹底沒轍了。
他總不能攔著不讓蘇晨進去吧?那也太明顯了。可讓他進去,天知道這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子,會跟陳部長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又開了一道縫,陳副部長的秘書探出頭來:“錢科長,部長問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他要準備下一個會了。”
這一聲,徹底斷了錢衛國繼續糾纏的念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晨,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無奈,有審視,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忌憚。
“行吧。”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然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對蘇晨說,“那你去吧,注意分寸。”
說完,他不再看蘇晨,轉身對門裡的秘書點了點頭,邁開步子,快步離開了。他的背影,甚至都帶著幾分倉促,和他平日裡那種四平八穩的姿態,判若兩人。
蘇晨站在原地,目送著錢科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
他臉上的“耿直”與“誠懇”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綜合二科,這個他本以為隻是新手村的地方,竟然藏著這麼一個“影帝”級彆的人物。
那麼,李月的“急切”,王建國的“躺平”,是不是也都是一種偽裝?這個小小的科室,到底彙聚了多少派係的目光?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走進了黑暗森林的獵人,原以為隻有幾隻兔子,卻沒想到,周圍的暗影裡,蹲伏著一頭又一頭的猛獸,它們彼此對峙,也都在靜靜地觀察著他這個新來的闖入者。
“您好,是蘇晨同誌嗎?陳部長請您進去。”
秘書的聲音打斷了蘇晨的思緒。
蘇晨回過神,對著秘書禮貌地點了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紅木門。
辦公室裡很寬敞,陳設簡潔而莊重。一個戴著眼鏡、麵容清瘦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後,看到他進來,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小蘇來了?坐。”
陳副部長的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透著一股文質彬彬的氣質。他的身上,那股冷靜的、金屬質感的藍色氣運,如同實質般籠罩著他。
蘇晨的目光,卻在進門的一瞬間,被陳副部長辦公桌的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物件吸引了。
那是一個紫砂茶寵,一隻憨態可掬的小豬,做工精致,色澤溫潤。
而在那個茶寵的旁邊,赫然擺放著一個紫砂茶杯,無論是器型、泥料還是顏色,都和錢衛國辦公桌上那個他用了好幾年的杯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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