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蘇晨,像是在重新審視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半晌,他才伸出那隻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鑰匙。
“哢噠。”
門開了。
屋子很小,一室一廳的格局,陳設簡單到了堪稱簡陋的地步。一張舊木桌,兩把椅子,一個掉漆的書櫃,還有一台小尺寸的電視機。
唯一能看出主人身份的,是牆上掛著的一幅字,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天下為公”。字跡瘦硬,鐵畫銀鉤,透著一股寧折不彎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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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白色的宣紙,已經微微泛黃。
“隨便坐吧,家裡沒什麼好招待的。”張敬安將茶缸放在桌上,轉身去廚房燒水。
蘇晨沒有坐,他走到那個掉漆的書櫃前。書櫃裡塞滿了書,大部分是曆史和哲學類的,但也有一整格,碼放著各種刑偵和法學相關的專業書籍。
每一本,都嶄新得像是從未被翻閱過。
它們被主人封存在這裡,就像封存了一段不願再被觸碰的人生。
“我進史誌辦那天,馬主任讓我去檔案室,整理一批封存了快二十年的舊案卷。”蘇晨看著那些書,像是自言自語。
廚房裡燒水的聲音停了。
“那裡麵,有我父親的名字。也有您的。”
張敬安端著一個豁了口的茶杯走出來,放到蘇晨麵前的桌上,杯子裡是剛沏好的熱茶,幾片乾癟的茶葉在水中沉浮。
“都過去了。”他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端起那隻大茶缸,吹著熱氣。
“是啊,都過去了。”蘇晨也坐了下來,卻沒有碰那杯茶,“我父親過去了,您的警服也過去了。隻有些人和事,還過不去。”
張敬安喝茶的動作頓住了。
蘇晨看著他,繼續說道:“我找到了他的一本筆記。裡麵有藍色的學院派,有橙色的本土派,有看不透的灰色調和派。還有一個,用紅色標記的,叫‘清流雅集’。”
“咣當!”
張敬安手中的搪瓷茶缸,重重地磕在了桌麵上,滾燙的茶水濺出來,灑了他一手。
他卻渾然不覺,隻是死死地盯著蘇晨,那眼神,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孤狼。
“你……!”他想說什麼,卻因為極度的震驚,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晨知道,火候到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本巴掌大小的黑色封皮筆記本,輕輕地放在了桌上,推了過去。
“筆記裡,您的名字後麵,我父親寫了八個字。”
“為人如名,敬以待人,安以處事。惜其骨硬,不容於時。”
張敬安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黏在了那本黑色的筆記本上。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本筆記,指尖卻在距離封麵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劇烈地顫抖著。
那本筆記,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我父親是個孤臣,他想掀了棋盤,所以他敗了。”蘇晨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是。我知道,想掀棋盤,得先有能陪著你一起掀桌子的人。”
“張老,我今天來,不是想勸您重出江湖,也不是想讓您為我做什麼。”
“我隻是想問一句。”
蘇晨的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句地問道:“二十年前,那盤沒下完的棋,您……還想不想知道,它最後,該是個什麼結局?”
屋子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隻有牆上那台老舊的冰箱,還在固執地發出嗡嗡的聲響,像是在為這段被塵封的歲月,低聲伴奏。
許久,許久。
張敬安那隻顫抖的手,終於落了下去。
他沒有去碰那本筆記,而是緩緩地,收了回來,緊緊地握成了拳。
他抬起頭,看著蘇晨,眼眶裡,已經是一片通紅。
“史誌辦……你父親原來的那張辦公桌,還在。”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左邊第三個抽屜,背後的擋板,一直有點鬆。”
“你去看看。”
“看看那裡,還有沒有……二十年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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