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等,紅旗村的百姓也等不起。所以,我向當時鎮裡的主要領導,也就是周海東鎮長,做了口頭和書麵的雙重彙報,闡明了情況的緊迫性,請求特事特辦。”
陸遠從那遝資料裡,又抽出了一張紙。
“這是我當時寫的《關於紅旗村引水渠項目申請簡化招標程序的請示》,上麵有周鎮長的親筆簽字:‘情況屬實,事關民生,時間緊迫,同意特辦,但必須確保工程質量,並做好成本監督。’日期、簽名,一應俱全。”
張主任的目光落在那張請示上,尤其是周海東那龍飛鳳舞的簽名上,瞳孔微微一縮。
他明白了,陸遠這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把周海東也拉了進來。而且,程序上無懈可擊。
“至於我找的這家施工隊,”陸遠笑了,這次的笑容裡,帶上了一點幽默和無奈,“說出來您可能不信,這家施工隊的報價,比我們最初預算的最低價,還要低百分之十五。”
“為什麼?”
“因為這家施工隊的老板,就是紅旗村走出去的。他叫王二牛,他爹就是那個因為征地補償款問題,上訪了二十年的王大爺。我當時解決了王大爺的曆史遺留問題,王二牛對我感激不儘。我找到他,跟他說了修水渠的事,他二話不說,拍著胸脯保證,這個工程,他可以不賺錢,就當是報答鄉親,也算是了卻他爹的一樁心願。所有的工程款,他都願意接受第三方審計,並且承諾,工程質量終身負責,出了任何問題,他個人承擔全部責任。”
陸遠攤了攤手:“張主任,您說,麵對這樣一支知根知底、報價低廉、還自帶‘售後保障’的施工隊,我有什麼理由,非要去走那個耗時耗力的招標程序,去選擇一個我們完全不了解的外來公司呢?難道就為了那個所謂的‘程序正義’,而放棄一個對紅旗村百姓來說,最優的選擇嗎?”
張主任徹底沉默了。
他感覺自己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原本是來審案的,現在卻感覺自己像個學生,在聽一堂生動的、關於“如何在複雜的基層環境中擔當作為”的案例教學課。
舉報信裡那些看似致命的“罪證”,在陸遠的解釋下,非但沒有成為攻擊他的利刃,反而變成了一枚枚勳章,印證著他的智慧、擔當和為民之心。
“最後,我們來談談第三個問題,我手上這塊表。”
陸遠抬起手腕,將那塊國產機械表展現在兩人麵前。
“舉報信說我戴的是‘價值不菲的名牌手表’。這塊表,是我在縣百貨大樓買的,國產品牌,海鷗。打完折,三千二百八十八塊。這是購物發票。”
他又從公文包裡,取出了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發票,放在了桌上。
“我承認,對於一個剛工作不久的年輕人來說,這塊表確實不便宜。這是我用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工資買的,買它的那天,是紅旗村引水渠正式通水的那一天。我想給自己一個紀念,紀念我人生中做的第一件,我覺得真正有意義、對得起良心的事。”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我不知道在舉報人的眼裡,什麼才叫‘與收入相符’。難道我們這些基層乾部,就活該一輩子穿著打補丁的衣服,永遠不能有任何改善生活的想法嗎?我們為老百姓辦事,就必須把自己弄成苦行僧的樣子,才叫‘廉潔’嗎?”
“張主任,”陸遠看著他,眼神清澈如水,“我今天跟您說的這一切,您可以不信。但是,您可以去查,去審計,去紅旗村問。您可以去問問村長老劉頭,問問他當初是怎麼帶著全村人把我堵在村口的;您也可以問問他,後來又是怎麼在開工儀式上,給我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當眾下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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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可以去問問青陽鎮的瓜農,問問他們滯銷的萬畝西瓜是怎麼賣出去的。問問他們,為什麼要湊錢給我送一把‘萬民傘’。”
“我陸遠,從一個普通的科員,到今天這個副鎮長的位置,我承認,我有手段,有心計,甚至在很多人看來,我‘會演’。”
“但我演的每一場戲,辦的每一件事,到底是為了我自己的私利,還是為了讓那些需要幫助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我相信,組織會給我一個公正的評價,人民心中,也有一杆秤!”
話音落下,整個談話室,落針可聞。
張主任看著眼前的陸遠,看著他那坦蕩到近乎鋒利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這場所謂的“調查”,從陸遠主動要求審計的那一刻起,性質就已經徹底變了。
這不再是一場對涉嫌貪腐乾部的審查。
這,是一次對一個優秀年輕乾部的,最嚴苛,也最全麵的政治考驗。
而舉報這封信的人,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精心射出的一支毒箭,不僅沒有傷到目標,反而成了對方加冕的禮炮。
張主任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必須立刻將這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紀委書記,甚至向縣委主要領導彙報。
這個叫陸遠的年輕人,要出大事了。不是出事端的“事”,而是出人頭地的“事”。
他拿起桌上的那遝資料,感覺無比的燙手。他看著陸遠,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複雜情緒:
“陸遠同誌,關於紅旗村項目的具體賬目,你……能不能現在就給我們詳細講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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