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沉降的每一寸,都像在往楚風的骨縫裡灌冰碴。
他能清晰感覺到小地脈冰涼的蛇信子正貼在自己耳後,靈體特有的戰栗透過皮膚傳來:“主人,岩壁......有畫!”
楚風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四周的岩壁泛起了幽藍的磷光。
那些被海水侵蝕千年的石紋在靈瞳下顯露出清晰輪廓——畫中人身著玄色祭司長袍,胸口繡著九頭蛇圖騰,左眼位置嵌著塊流轉金芒的晶石。
他腳下踩著翻湧的海眼,身後跪伏著密密麻麻的人影,每個人額間都點著與祭司長同款的蛇形印記。
“這是......”楚風喉結滾動,話音被水流吞掉半截。
“第一任守陵人。”小地脈的聲音輕得像遊絲,蛇尾緊緊纏住他手腕,“古籍裡說,他用龍蛻晶核換了自己的左眼,把海眼鎮在青銅棺下整整三千年。
後來......後來沈萬金那老東西篡改了祭典......“
話音未落,壁畫中祭司長的雙眼突然爆亮。
兩簇金焰穿透岩壁,直刺楚風麵門。
他本能地閉眼,可靈瞳卻不受控製地睜開——那是種比痛更尖銳的灼燒感,像有人用燒紅的鐵簽子在他眼底劃拉。
更恐怖的是,整段沉降通道開始共鳴,岩壁震顫的頻率竟與他左眼晶石的脈動完全重合。
“是靈瞳在引動壁畫!”小地脈急得鱗片都豎了起來,“快收斂靈力!
再這樣下去——“
“咚!”
一聲悶響從腳底炸開。
楚風的腳尖觸到了實體,是塊懸浮在幽暗中的青石板台。
台中央,半透明的龍蛻晶核正緩緩旋轉,表麵流轉的光紋像活物般攀向他的掌心。
“彆碰!”小地脈猛地竄到他手背,蛇頭死死抵住他食指,“這是’心錨‘!
守陵人用執念凝的鎖,碰了會被千年記憶活吞——“
晚了。
楚風的指尖剛觸到晶核,整片空間突然亮如白晝。
無數殘影在金光中翻湧:玄色祭司長站在沸騰的海眼邊,左手握著把青銅剜目刀,右眼倒映著漫天血霞;穿中山裝的沈萬金跪在潮濕的地窖裡,麵前擺著口紅漆小棺,他顫抖的手正將兩顆淌血的眼珠埋進繈褓裡嬰兒的眼窩;二十年前的冬夜,收廢品的楚老漢蹲在巷口,把塊染血的古玉塞進小楚風的脖頸......
“原來我不是他的替身。”楚風喉間泛起腥甜,“我是他沒剜乾淨的眼睛。”
殘影中,祭司長的聲音穿透千年時光:“目滅神不滅,劫起我必歸。
沈九,你以為封了我的神識就能當歸葬之主?“
沈萬金的虛影突然出現在晶核另一側,他年輕時的麵容帶著癲狂:“師尊,您守著海眼當活化石,可我要的是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