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被刀鋒割開細碎的銀線,三個黑衣人呈品字形將蘇月璃圍在中間。
為首者刀身幽藍,符文在刀麵流轉如活物,刀尖正對著她掌心那枚發燙的金鱗——那是小地脈最後一絲靈韻所化,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心跳微微震顫。
“退後。”灰鴉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喉管。
他一步跨到蘇月璃身前,金屬義眼突然爆閃刺目紅光,一道肉眼可見的電磁脈衝呈扇形擴散,左側黑衣人被衝得踉蹌兩步,手中短刃“當啷”墜地。
這是他改裝的軍用乾擾器,專為克製依賴靈能的對手——畢竟,他們修煉的“竊目光法”,本就需要高度集中的靈識。
右側黑衣人趁機欺身而上,腰間軟劍直取蘇月璃咽喉。
阿蠻的喉結動了動,手腕翻轉間,十二隻銀背蜈蚣從蠱盒中竄出,順著他手臂爬成一條銀鏈。“去。”他低喝一聲,銀鏈驟然繃直,精準纏住那人腳踝。
阿蠻足尖點地向後倒躍,借勢將黑衣人拽向崖邊那堆未燃儘的血燭。
火焰騰起的刹那,蘇月璃聞到刺鼻的焦糊味——那黑衣人暴露在火焰中的皮膚竟像融化的蠟,發出“滋滋”聲響,痛呼聲裡混著詭異的尖嘯。
原來阿蠻早有準備,苗疆血燭以守陵人鮮血喂養,專克這種吞噬靈瞳的邪術。
中間的首領卻不為所動。
他盯著雪狼從鬆樹上躍下的身影,嘴角勾起冷笑。
雪狼的拳頭帶著風聲砸向他麵門,他不閃不避,刀背橫擋。“哢嚓”一聲,雪狼虎口崩裂,指縫滲出的血珠濺在刀麵上,竟被符文吸收得乾乾淨淨。“昆侖野種。”首領嗤笑,刀鋒順勢劃向雪狼脖頸——這一刀若中,縱使雪狼皮糙肉厚也得開個血口。
“阿風!”蘇月璃指尖掐進掌心,金鱗幾乎要嵌入肉裡。
她想起楚風說過,這枚銅扣是連接地底與外界的信物,此刻裂縫中滲出的金液,正是小地脈為加固聯係耗儘的靈血。
她猛地將金液按進裂縫,雙手合十抵住銅扣,唇齒間快速念出家傳啟靈咒:“銅承日月,靈引歸源,以血為契,以心為傳——”
銅扣突然發出蜂鳴,震顫得幾乎要脫手。
一道淡金色的光影從扣中升起,模糊卻清晰地映出楚風盤坐歸源碑前的身影。
那光影開口時,聲音像從極遠之處飄來,卻字字撞進眾人耳膜:“此物非藥,乃誓。
你們守住它,便是守住我歸來之路。“
“他還在用靈識撐著連接!”灰鴉瞳孔收縮。
他見過太多特工用最後一絲意識傳遞信息,那是油儘燈枯前的回光。
阿蠻的銀背蜈蚣在掌心爬得更快了,他望著那道光影,喉間滾出極輕的苗語:“守陵人...從不會讓祖先等太久。”
地底石室,楚風閉著的眼睫微微顫動。
他“看”不見外界,但蘇月璃的緊張、灰鴉的焦灼、雪狼的疼痛,像潮水般漫過他的靈識。
歸源碑上的裂紋還在蔓延,小地脈最後一片金鱗正融入碑體,龍蛻意識消散前,在他識海留下一句:“破妄之眼,本就該照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