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點火焰,鑽進陶土裡。
陶土“哢”地裂開,露出裡麵的“民燈牌”——普普通通的灰陶,正麵刻著“守憶”,背麵是歪歪扭扭的“楚”字。
“以前是人殉燈。”楚風鬆開手,汗水順著下巴滴進鼎裡,“現在......”他望著蘇月璃發亮的眼睛,“是燈養人。”
“轟!”
老城牆那邊傳來悶響。
楚風轉頭,看見城磚縫裡冒出青焰,像誰在牆裡點了盞小燈。
烈士陵園方向,石碑上的銘文突然亮了,“人民英雄永垂不朽”九個字泛著金光。
地鐵站裡,壁畫上的抗日戰士眼睛動了動,集體望向博物館方向。
他盤膝坐下,閉上眼。
千萬個記憶片段像星星,從城市各個角落湧來:有小學生在課堂上念“狼牙山五壯士”,有老太太給孫子講“小蘿卜頭”,有外賣員在等單時看《長津湖》解說......這些記憶不再撞得他頭疼,而是順著“民燈牌”的紋路,緩緩流進鼎裡。
胸口的火焰突然不灼痛了。
楚風睜開眼,看見左手背的裂痕在變淡,像被溫水泡開的墨。
“楚風!”蘇月璃突然抓住他胳膊,手指在抖,“你看!”
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向西邊——荒山上,有團漆黑的影子緩緩抬頭。
那影子沒有五官,卻讓人覺得它在笑,嘴角裂開的弧度,像道要吞噬一切的裂縫。
楚風的破妄靈瞳瞬間全開。
他看見那影子周圍纏著無數黑線,每根線都連著城市裡某個熄滅點——xx小學的公告欄,某視頻平台的服務器,養老院陳爺爺的空床。
“是......”他喉頭一甜,血沫子湧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是記憶湮滅體。”
阿蠻的骨鈴突然炸響,聲音裡帶著哭腔:“我阿公說過,當記憶被忘得隻剩最後一口熱氣,就會生出這種東西......”
“現在不怕了。”蘇月璃握緊骨笛,笛聲突然拔高,是《黃河大合唱》的調子,“我們有燈。”
雪狼抄起寒鐵,霜花重新爬上金屬表麵,在晨光裡閃著冷光。
灰鴉的殘芯刀“嗡”地出鞘,刀刃上的彈孔裡,滲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淡藍的火。
楚風摸出“民燈牌”,陶土在掌心發燙。
他望著東邊的太陽,笑了:“來啊。”他對著風喊,聲音裡帶著點啞,“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湮滅線快,還是我們的燈芯——”他舉起民燈牌,藍金火焰在牌麵跳動,“——多!”
黑影的笑容僵住了。
當晚的江邊起了霧。
楚風踩著濕滑的石板路往回走,鞋跟敲出“啪嗒啪嗒”的響。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不是雪狼的厚重,不是阿蠻的輕悄,是蘇月璃的小皮鞋,“噠噠”地追上來。
“給。”她塞過來張紙條,指尖還沾著墨水,“辭職信批了。”
楚風借著路燈看,紙上是她的字跡:“因個人發展原因,申請辭去xx大學考古係助教職務。”右下角的紅章還沒乾,蹭了他一手。
“新工作呢?”他把紙條折成紙船,扔進江裡。
紙船晃了晃,順著水流往下漂。
蘇月璃沒說話,隻是望著他笑。
江風掀起她的劉海,露出額角淡淡的疤——那是去年在秦陵被機關砸的。
紙船漂出五米遠時,突然燃了。
幽藍的火焰裹著紙船,像盞會移動的燈。
楚風望著火光,想起天台儀式時,老城牆的青焰,烈士陵園的金光,地鐵站壁畫的眼神。
“隻要還有人肯記......”他輕聲說,火光映得他眼睛發亮,“火就不會滅。”
紙船順著江水往下漂,越漂越遠。
下遊百裡外的小漁村,十二歲的妞妞蹲在碼頭上,看著燃燒的紙船漂過來。
她伸手撈起,紙船在她掌心燒著,卻一點都不燙。
“媽!”她舉著紙船往家跑,“這火怎麼不燙?”
正在做飯的女人擦了擦手,接過紙船。
火光映著她的臉,她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拉著她的手說過的話:“妞妞啊,有些火,是專門留給後來人看的。”
“因為......”她摸著紙船上的“守憶”二字,眼淚掉在火裡,“因為這是我們的火。”
江風推著紙船繼續往下漂,火光裡,似乎能看見更遠處的城市——老城牆的青焰還在跳,烈士陵園的金光更亮了,地鐵站壁畫上的戰士們,正朝著紙船的方向,露出模糊的、卻溫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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