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海麵泛著幽藍,浪聲如悶雷滾過礁石。
楚風的腳尖懸在崖外,下方除了翻湧的暗流,唯有幾縷灰白怨絲在靈瞳裡泛著微光——那是被母淵吞噬的執念殘魂,此刻正被他的破妄靈瞳精準鎖定,像拽著無形的繩索。
他屈指一彈,最前端的怨絲驟然繃直。
左腳虛點,身體竟借那縷執念的反推之力騰起半丈,右足隨即跟上,踩在另一簇遊移的灰霧上。
風掀起他的衣擺,蘇月璃在崖頂看得瞳孔驟縮——那些本應虛無的怨絲在楚風腳下凝出淡銀色的階梯,每一步落下,都有細碎的光塵從他腳底濺開,像踩著星子在走。
“他不是在飛。”她攥緊《葬經殘卷》的手微微發抖,書頁被指甲壓出褶皺,“是在......踩著亡魂的記憶前進。”
阿蠻蹲在她身側,骨刀在礁石上刻出深痕,獨眼裡映著楚風踏空的身影:“執念是活人的影子,他把影子當路走。”苗疆漢子的蠱囊突然劇烈震顫,七隻銀翅蟬撞破囊口,繞著楚風盤旋,觸須指向他足底的光階,“這不是虛步,是逆命。”
雪狼龐大的身影立在崖邊,皮毛被海風掀起,喉間發出低啞的轟鳴:“他在把自己變成新的命運線。”
話音未落,楚風已逼近漆黑的深淵入口。
巨門門縫裡湧出的威壓如實質,像無形的手按在他天靈蓋上。
常人受此壓迫早該七竅流血,他卻突然悶哼一聲——左眉骨的舊疤燙得驚人,胸口那道從母淵帶出的血紋自動流轉,順著血管爬上手臂,將那股排斥之力往體內引。
“不歸”刀的刀意從靈瞳深處翻湧,他能清晰感覺到,那股敵意正順著血紋被抽進刀身,在刀刃上凝出暗紅的逆旋符文。
雪狼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在吃它的警告!”
深淵裡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非請勿入。”
九道赤芒從門縫激射而出,化作鎖鏈纏向楚風的四肢與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楚風突然鬆開靈瞳對空間絲線的掌控。
下墜的瞬間,他的右手如電,“唰”地揮刀斬斷左臂衣袖——褪色的粗布飄落,露出五道猙獰的血痕,像五條盤著的赤蛇,還在滲著淡紅的血珠。
“破契印。”蘇月璃倒抽一口冷氣。
她記得半月前楚風在雨夜裡割開自己的手臂,說要“給母淵留個假死的餌”,當時她還罵他瘋了,此刻卻見他用刀尖蘸著臂上的血,在空中畫出一個倒置的“井”字。
截脈陣成的刹那,天地氣息驟變。
九道赤芒鎖鏈在半空頓了頓,竟微微偏移方向,像被更高階的規則篡改了軌跡。
楚風在墜落中翻身,右足精準踏在最下方的赤芒上——那鎖鏈吃痛般震顫,竟真成了他的階梯。
三丈。兩丈。一丈。
當楚風的指尖幾乎要觸到巨門時,門內突然飄出一聲輕喚:“小風......回來吧。”
那聲音溫柔得像浸在蜜裡,是楚風十二歲那年,母親咽氣前最後一次摸他臉時的語調。
蘇月璃心頭劇震,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剛要喊“彆聽”,卻見楚風站在虛空中,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
他抬手抹過眉心,靈瞳深處竟抽出一縷銀絲——那是三年前在終南山,白袍人消散前融入他識海的情緒殘跡。
銀絲纏上“不歸”刀的刀背,他望著漆黑的門縫,聲音輕得像歎息:“你想用她的聲音騙我?”
下一刻,刀光如電。
銀絲在刀刃上爆燃,化作刺目白光直貫門心。
遠處海麵轟然炸開百丈浪柱,浪頭裹著碎冰砸向礁石,蘇月璃被氣浪掀得踉蹌,卻仍死死盯著那道身影——楚風立在風暴中央,衣袍獵獵作響,“不歸”刀的刀身正滲出暗紅血光,而那扇曾吞噬無數門匠的巨門,此刻正發出裂帛般的轟鳴。
裂縫從門縫開始蔓延,像蛛網般爬滿門身。
楚風收刀入鞘,靈瞳裡的金色因果線微微震顫。
他望著巨門深處翻湧的黑霧,低聲道:“下次,換點新花樣。”
話音未落,巨門突然劇烈震顫。
門縫裡湧出的黑霧凝成一隻漆黑的眼,直勾勾盯著他,而在那隻眼的最深處,隱約可見一點幽藍的光——像是某種沉睡的存在,被這一刀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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