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沒說話,直接抓起車鑰匙往外走,蘇月璃合上筆記本緊隨其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敲出一串急促的脆響。
這事兒透著邪性。
南湖泵房是全自動無人值守站,按照係統底層邏輯,監測數值一旦越過紅線,物理警報鈴是直接連接備用電源的,就算主板燒了,鈴也該響得方圓三裡地都能聽見。
除非,有人不僅給係統喂了啞藥,還把嘴給縫上了。
二十分鐘後,黑色越野車甩尾停在泵房門口。
空氣裡並沒有刺鼻的化工味,隻有雨後泥土的腥氣。
楚風雙眼微眯,瞳孔深處幽光流轉,視線瞬間穿透泵房厚重的水泥牆體。
沒有泄漏。
那些管道裡的水流平穩得像老人的脈搏,能量色澤是正常的淡青色,根本沒有代表劇毒酚類的黑紅色煞氣。
“是誤報,或者是人為的數據投毒。”楚風推門而入,直奔總控機櫃。
機櫃指示燈綠得發慌,顯示“通訊正常”,但那個應該瘋狂閃爍的紅色報警模塊,此刻卻像個死人一樣沉寂。
楚風伸手在操作麵板下沿摸了一把,指尖觸到一個微不可察的凸起——有人在原生芯片的針腳上,硬生生焊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乾擾器。
蘇月璃湊過來,快速接入便攜終端,兩分鐘後,她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病毒,是一段反向邏輯指令。”她指著屏幕上那一串古老的彙編語言,“這東西的作用是‘抑製’。隻要監測到特定頻率的信號波動,它就會強製切斷所有聲光輸出。這手法太老了,老得像是三十年前無線電愛好者用的土辦法。”
楚風調出操作日誌,那個屏蔽指令的時間戳停留在三天前的深夜。
ip地址在地圖上跳動,最終落在一個早就被拆除的家電維修站廢墟上。
但蘇月璃很快通過硬件指紋鎖定了源頭:“設備沒丟,這是一台正在服役的巡檢終端,編號094。”
軌跡圖被拉了出來。
這台終端的主人生活極其規律,上班、下班、買菜、回家。
唯獨在過去的一周裡,每天淩晨三點,這個光點都會雷打不動地出現在城市供熱調度塔附近,停留整整17分鐘。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阿蠻。”楚風按住耳麥。
“在。”
“去查查094號終端現在在哪,我要知道拿它的人是誰,屋裡藏了什麼。”
阿蠻的動作很快。半小時後,幾張照片傳到了楚風手機上。
是一個老舊的職工宿舍,牆皮剝落,充滿黴味。
照片裡,那台巡檢終端被隨意扔在桌上,旁邊是一碗沒吃完的泡麵。
真正的重點在床頭——一本翻得起毛邊的《城市能源應急手冊》,扉頁上用鋼筆力透紙背地寫著一行字:“守夜人不死,隻是隱姓。”
下一張照片是衣櫃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