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個音節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楚晚月把退燒藥片交給大兒子時,發現他手心全是掐痕。
“咣當”一聲關上房門,楚晚月像根繃斷的弦,整個人直接癱在了炕上。
“媽呀~嚇死我了!”她一把扯過枕頭悶在臉上,布料下傳出悶聲悶氣的哀嚎,雙腿還神經質地蹬了兩下。
袖口沾的血跡已經發褐,在晨光裡顯得格外紮眼。
“嘀,宿主剛才下手挺狠的。”
“唉!我那是強裝鎮定!”她掀開枕頭瞪向斑駁的天花板。
“…………”
次日,天蒙蒙亮。
“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得楚晚月一哆嗦。
陸建黨裹著棉猴站在門外,嗬出的白氣糊在結了霜的玻璃上:“娘,我來拿包裹。”
她這才猛地看向桌子上,那個鼓鼓囊囊的包袱還端端正正擺在煤油燈旁。
暗叫一聲糟,昨晚救人時竟把這事忘了個乾淨!
“等會兒!”楚晚月手忙腳亂地套上棉褲。
開門時已經裹緊了那件軍大衣,領口蹭著下巴發癢:“我和你一起去。”
陸建黨跺著腳上的雪沫子:“這麼早,路上凍得很。”他指了指窗外鉛灰色的天,“瞅這雲厚得,保不齊要下雪。”
“沒事,”楚晚月故意拍打兩下軍大衣,呢料表麵騰起細小的絨毛,“軍大衣暖和著呢。”
廚房飄來玉米麵貼餅子的焦香,王秀珍正把鹹菜絲往粗瓷碗裡撥:“娘,先墊兩口?”
鐵鍋沿上貼著的餅子金黃油亮,但楚晚月這會兒胃裡還絞著昨晚的畫麵。
陸建國突然探進頭,棉簾子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娘,那人嘴唇白得嚇人...”
他手裡攥著的搪瓷缸直冒熱氣,“能...能沏點紅糖水不?”
“紅糖在櫥櫃裡,”楚晚月從碗櫥深處摸出個掉漆的罐頭盒,“多挖兩勺!等會兒我去公社買隻老母雞回來燉湯。”
陸建國捏著鐵勺的手一頓:“要不我去吧?公社革委會最近查得嚴...”
“你留著照看傷員。”楚晚月往他手裡塞了個烤燙的餅子。
咯吱咯吱的腳步聲在積雪上留下一長串印記,楚晚月緊了緊肩上磨得發白的背簍繩。
陸建黨扛著的綠色布包裹跟在楚晚月身後。
係統的電子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嘀!今日簽到功能已開啟,請問是否簽到?”
“簽到。”楚晚月在心裡默念,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
“嘀,恭喜宿主簽到成功,獲得母雞兩隻,已放入係統空間。”
“哈哈,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她忍不住笑出聲,嗬出的白氣在圍巾上結了一層細霜。
“娘,你笑啥呢?”陸建黨狐疑地轉過頭,鼻尖凍得通紅。
“沒啥,”楚晚月趕緊壓下嘴角,指了指前麵,“看,到了。”
郵局鐵門上的冰溜子足有半尺長,看門的老張頭正拿著火鉤子往下敲。
陸建黨把包裹擱在台階上,搓著手說:“娘,我得趕去上班了。”
“去吧去吧,”楚晚月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