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黨裹緊棉襖,小跑著消失在拐角。
郵局開門,楚晚月拖著包裹進了郵局,裡麵彌漫著漿糊和煤爐子的氣味。
櫃台後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姑娘推過來一張單子:“大娘,在這兒簽字。”
鋼筆尖在紙上劃出“楚晚月”三個字。
“這幾天能到不?”楚晚月摩挲著回執單上鮮紅的郵戳。
“走鐵路快著呢,”姑娘往火爐裡添了塊煤,“要不是前幾天大雪封山,五天就能到。”
“好。”楚晚月點頭出了郵局,走進供銷社。
供銷社今天沒有賣雞肉的,就連豬肉櫃台都沒有肉。
出了供銷社又去了醫院,醫院藥房的小窗口前,她特意多要了兩張油紙,把消炎藥片裹得嚴嚴實實塞進棉襖內兜。
回去的路上,細碎的雪粒子開始往衣領裡鑽。
遠遠看見個高大的身影,楚晚月蹲下假裝係鞋帶,從空間裡拎出兩隻肥碩的母雞。
母雞撲棱著翅膀,在背簍裡濺起幾根羽毛。
“娘!”陸建業踩著沒過腳踝的雪跑來,軍棉帽上積了層白。
“老二,你咋來了?”
“大哥怕您路上不好走讓我來接接你,”陸建業接過背簍,兩隻雞立刻“咯咯”叫起來,“喲,還真讓您買著了!”
楚晚月把圍巾往臉上掖了掖:“巷子裡買的,可彆往外說。”
雪越下越大,兩人的身影漸漸模糊在紛飛的雪花中,隻留下一深一淺兩串腳印。
寒風夾著細雪拍打在窗戶紙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楚晚月跺了跺腳上的雪,掀開棉布門簾時帶進一股寒氣。
炕上的年輕人聽見動靜,立刻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卻扯到了傷處,眉頭狠狠一皺。
“彆動!”楚晚月趕緊上前按住他,“傷口剛包好,再崩開可咋整?”她伸手摸了摸年輕人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好多了,謝謝您大娘。”
年輕人聲音沙啞,卻帶著軍人特有的挺拔勁兒,哪怕躺著,腰背也挺得筆直。
“謝啥!”楚晚月扯過被子往他身上掖,“我小兒子也是當兵的,看見你,就想起他...”她頓了頓,嗓音發哽,“六年沒回家了。”
“大娘,我叫周高乾。”年輕人眼神明亮,雖然臉色蒼白,卻掩不住那股精氣神。
“呦,高乾!好名字。”楚晚月抹了抹眼角,從懷裡掏出油紙包的藥,“來,我給你換藥,剛去醫院買的消炎藥。”
周高乾配合地掀開被子,露出包紮的傷腿。大紅棉布已經被血浸透了一塊,變成了暗紅色。
“大娘,您兒子在哪個部隊?”他忍著疼,聲音卻穩當。
“聽說是海島...”楚晚月低頭拆紗布,手指有些抖,“誰知道哪個部隊,信上也不讓細說。”
“是海軍。”周高乾突然接話。
楚晚月手一頓,抬眼看他。
年輕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眼神卻透著股說不出的意味。
“是吧...”她含糊應著,心裡卻突突跳。
小心翼翼撒上藥粉,又用新剪的棉布重新包好,“你躺著彆動,臉色還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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