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囉嗦,給我挑能扛能打、有紀律的!實在不行,膽子大的也行,文化低點沒關係!”
“趕緊辦!掛了!”
電話一斷,陳政委才猛然一拍大腿——
“等等……盛興軍工?!就是那個給全軍配戰甲的盛興?!”
“那……那靠譜了!”
他猛地從椅子上蹦起來,三步並兩步衝出辦公室,邊跑邊喊:“老周!老周!趕緊集合,有大事!”
三師師長季濤一聽這消息,當場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啥?一個月九百塊?!還給一萬塊安家費?!”
他嗓門扯得老高,手裡的茶杯差點沒捏碎。
“副司令真這麼說的?不是逗咱玩兒?”
陳光站在那兒,臉上的笑都快壓不住了:“千真萬確。
去的是盛興軍工廠——就是造飛天戰甲的那個廠子,副司令親自牽的線。”
“那地兒靠譜!”他拍著胸脯,“工資高、待遇實,就是得去非區大陸,離家太遠,怕沒人願意去。”
季濤一甩手,腰一叉,吼得屋頂都震:“怕啥!咱三師今年退伍的老兵將近五百號人!總得有人頂上!”
他沉了沉臉,語氣忽然壓低:“龍三團尖刀連,這次退伍的最多,喊他們全來一趟,一個一個談。”
“狼七團五連那幫崽子,骨頭硬、本事大,也喊上。”
“還有四連、九連……對,都叫來。”
他點了一連串王牌連隊的名字,每喊一個,眼神就沉一分。
當兵的,能留下來的有幾個?
不是爹媽有門路,就是自己真能扛出頭。
大多數人,退伍後還得找飯吃。
他這當師長的,手裡攥著幾百號人的後半生,能不揪心嗎?
——有好活兒,不往自家兵身上推,還推給誰?
當天下午,三師的停車場停滿了運兵車。
操場整整齊齊列開十幾排老兵,個個脊背挺得像槍杆子。
一個接一個,被叫進師長辦公室。
第一個進門的,是王虎。
左臉從眼尾扯到嘴角,一道五公分長的疤,像被人拿刀刻過。
可他站那兒,不動如山,敬完禮,脫帽坐下,腰板比誰都直。
“王虎,尖刀連的,三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十二個三等功。”陳光翻著檔案,可惜地歎氣,“你這資曆,早該提乾了,怎麼要走?”
王虎沒低頭,聲音平得像一口老井:“報告政委,我娘今年年初癱了。
弟弟一人在家照顧,才剛成家,日子緊巴巴的。”
“我是他哥,該我回去。”
他說得沒勁兒,可屋裡的空氣一下子沉了。
季濤和陳光對視一眼,啥都沒說。
當兵的孝順,最讓人難受。
你拿那點津貼,救不了一張病床。
季濤直接開門見山:“現在有份活,月薪九百,上崗先給一萬塊安家費。
活兒苦,地兒遠——非區大陸。
你乾不乾?”
王虎眼睛猛地瞪圓,嘴張得能塞進雞蛋:“九……九百?!”
他喉結一滾,聲音都岔了:“一萬……安家費?!”
他懂!
他知道外麵一斤米多少錢,一袋麵多少錢!
他弟弟來信說,他媽吃藥打針,一年少說四五千!
那不是錢,那是命!
普通人家,攢個三五年都湊不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