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的手指還貼在那台老式電腦的屏幕上,掌心殘留著金光滲出的餘溫。下一秒,他的視線變了。
腳下不再是網吧的地磚,而是青石鋪就的井台邊緣。風從山門深處吹來,帶著熟悉的草木氣息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味。他低頭看了看手,指甲蓋上的倒計時還在,隻是顏色暗了些,像是電量不足的電子表。
“看來沒被踢出去。”他嘀咕,“就是換了個登錄點。”
他站在玄天宗後山那口古井旁,青銅鼎在他識海裡輕輕晃了一下,像鍋底被人敲了一筷子。他知道這感覺——係統還在,但不太聽話了。
他抬起手,心裡默念:“簽到。”
沒有彈窗,沒有提示音,連個光點都沒冒出來。
他等了三秒,又試了一遍。
這次不一樣了。
青銅鼎突然從他意識裡衝了出來,不是實體,也不是幻影,而是一道沉悶的震動順著脊椎往上爬。緊接著,井口上方的空間扭曲了一下,一幅巨大的星圖緩緩展開,橫跨九天。
星圖剛一成型,他就皺起眉。
原本該是藍白交織的九州界域,現在全蒙著一層血紅,像是誰往天上潑了桶油漆。各洲之間本該流暢運轉的靈氣線路斷得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十幾根粗細不一的紫色魔柱,從地麵直插雲霄,還在不斷變粗。
“這不是預警。”方浩低聲說,“這是直播。”
他話音剛落,星圖中央浮現出一道人影。
少年模樣,衣袍殘破,周身纏著幾圈發光的鎖鏈,雙腳離地半寸,眼神卻壓得極低。那人抬手一點,星圖放大,赤炎洲、北冥原、南荒穀……每塊大陸上都跳出三個紅點,總共二十七個。
“每處都是魔穴。”那聲音不高,也不洪亮,可字字都像釘進耳朵裡,“一旦全部炸開,九洲靈氣倒灌魔淵,萬年修行化為泡影。”
方浩盯著他看:“你是初代?”
虛影點頭,動作很輕,仿佛重了就會散架。
“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他說,“深層協議一開,簽到塔自動觸發命運映射。你現在看到的,是未來七十二個時辰內的必然結果。”
方浩沒反駁。他知道剛才那一按屏幕不是小事。root權限不是菜市場買辣條送的贈品,能用,但代價不會立刻顯現。
他問:“我能做什麼?”
“願力鎮壓。”虛影抬起手,指向星圖,“曆代宗主留下的信念之力,藏在宗門氣運之中。你身為現任宗主,可引此力封住魔穴爆發節奏,爭取時間。”
“聽起來像臨時工修大壩。”
“就是臨時工。”
方浩咧了下嘴:“我沒乾過正經活兒,平時都是靠係統混日子。你說的願力,我上哪找去?”
虛影沒答,隻是手指一勾,星圖縮小,投向方浩胸口位置。
他低頭。
皮膚沒變,可他忽然“看”到了什麼。
丹田深處,一團金色的能量正在緩慢旋轉,形狀像一條歪歪扭扭的河,岸邊還有些模糊的小字,像是弟子們寫下的祝福符,密密麻麻堆在一起。
“這是……他們信我的程度?”方浩愣了。
“比你想的多。”虛影說,“哪怕你拿爛鍋煉丹,他們也覺得你能成;哪怕你把白菜種成妖獸,他們還是交靈石買種子。這份信任,就是願力。”
方浩沉默了幾息。
他第一次覺得,當宗主不隻是撈錢、躲追殺、順便拯救世界那麼簡單。
他還想再問,地麵突然猛地一抖。
腳下的青石裂開一道縫,井水嘩地晃出一圈波紋。遠處山門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三長兩短,是護山大陣告警的信號。
虛影臉色一變:“太快了。第一波衝擊已經來了。”
方浩抬頭:“這才幾分鐘?”
“因為你打開了門。”虛影看著他,“係統把你標記為關鍵節點,魔潮順著你的坐標提前湧入。你不該回來的。”
“回都回來了。”方浩握緊拳頭,“現在說這些沒用。怎麼壓?”
“以你為中心,引導願力注入簽到塔投影,我能幫你鎖定目標穴位。但過程不能被打斷,否則反噬會毀掉整個山門根基。”
方浩剛要點頭,旁邊傳來腳步聲。
墨鴉從林子裡衝出來,手裡抱著一塊刻滿裂痕的陣眼石碑,衣服沾了灰,臉上難得有了表情波動。
“宗主!”他喘了口氣,“第三重鎖鏈斷了,靈紋崩了三處,陣眼溫度升到燙手,再不處理,護山大陣撐不過兩個時辰。”
方浩看了他一眼:“你來得正好。”
他轉向虛影:“開始吧。”
虛影抬手,星圖重新展開,鎖定赤炎洲方向最粗那根魔柱。同時,青銅鼎在他頭頂浮現,隻有巴掌大,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集中意念。”虛影說,“把願力推向鼎中。”
方浩閉眼,試著調動丹田裡的金色河流。
一開始沒什麼感覺,像試圖用手抓空氣。但他想起那些事——黑貓賣小魚乾騙遍十洲、陸小舟種出噴毒氣的白菜、楚輕狂喝醉改溫泉陣……一個個荒唐畫麵閃過,那條河突然流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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