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麒麟拆家,鴉嘴惹禍端
淩邊·一言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是掘了天道祖墳。
否則實在無法解釋,為什麼彆人穿越修仙界,要麼是龍傲天劇本,出門撿神器,美女倒貼;要麼是廢柴逆襲流,受儘屈辱然後一朝打臉。輪到他,開局綁定個“奪筍係統”也就罷了,還附贈一隻嘴比砒霜毒的黑鴉,外加兩條腦子看起來都不太正常的狗。
此刻,他正蹲在外門執事大殿一角,看著眼前一片狼藉,感覺自己的仙途還沒開始,就可能要因為“縱獸行凶”和“管教不嚴”的罪名提前終結。
事情要從幾個時辰前說起。
成功從靈藥園長老那裡“奪筍”之後,淩邊靠著係統獎勵的《隱匿訣》初級篇,總算有了一點點在這陌生修仙界苟下去的底氣。這《隱匿訣》頗為神妙,並非單純隱藏身形,更能收斂自身氣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混淆天機感知,實在是殺人越貨…啊不,是低調保命的不二法門。他躲在分配到的那個簡陋到四麵漏風的外門弟子房裡,潛心研究了半宿,自覺略有小成。
然而,寧靜永遠是短暫的。
天剛蒙蒙亮,一陣極其富有穿透力的“嘎嘎”聲就把他從入定中吵醒。
“起床了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淩扒皮!說好的包吃包住,鳥爺的早餐呢?!你想餓死你這唯一的、尊貴的、未來注定要焚儘九幽的夥伴嗎?”
絕鴉撲棱著翅膀,在他頭頂盤旋,黑色的羽毛掉了幾根在他剛洗好的、打著補丁的弟子服上。
淩邊眼皮都沒抬,試圖用新學的《隱匿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
可惜,對這隻話癆烏鴉無效。
“嘖,還裝?你這隱匿功夫,騙騙外麵那些連引氣入體都費勁的傻小子還行,在鳥爺我這雙洞察萬物本質的神眸麵前,簡直如同黑夜裡的螢火蟲,那麼鮮明,那麼出眾……”
淩邊忍無可忍:“閉嘴!再吵今天就去抓蟲子給你當飯吃!”
“嘎?!”絕鴉的聲音瞬間拔高八度,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悲憤,“蟲子?!你竟然讓高貴的九幽鳴焰鴉吃那種低等生物?你這是虐待!是鳥身攻擊!我要去動物保護協會…哦不對,我要去禦獸山告你!”
淩邊嘴角抽搐,動物保護協會都出來了,這烏鴉上輩子怕不是個鍵盤俠。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伴隨著壓抑的“嗚嗚”聲。
淩邊心頭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猛地轉頭,就看到那兩條狗——小林和小龍小鳳,正湊在一起,對著房間唯一還算完好的那張木桌腿磨牙。
“喂!你們倆!停下!”淩邊低喝。
小林,也就是那隻看起來憨頭憨腦,原型據說是麒麟的土黃色大狗,聞言抬起頭,濕漉漉的大眼睛裡滿是茫然和無辜,嘴裡還叼著一塊木屑。它“嗚嗚”兩聲,似乎在說:“不是我想吃,是牙齒它自己癢癢。”
而另一條,擁有七彩皮毛,在陽光下會折射出微弱光芒,據說是啥龍鳳吞天獸的狗二,此刻顯然是“小龍”魂在主導。它人立而起,一隻前爪叉腰如果狗有腰的話),另一隻前爪指著桌腿,用一種中二度爆表的語氣嚷嚷:“凡人!你看清楚了!這桌腿之中,蘊含著一絲遠古真龍的氣息!待本龍吞了它,必定能恢複萬分之一的功力,帶你橫掃八荒,稱霸修真界!哇哈哈哈…哎喲!”
它話沒說完,身體一個趔趄,腦袋猛地往下一頓,再抬起來時,眼神瞬間變得冷靜而無奈,聲音也柔和清亮了許多,顯然是“小鳳”魂上線了:“閉嘴,白癡。那就是一根普通的鬆木腿,除了有點潮氣長了幾個蘑菇,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還有,稱霸修真界之前,你能不能先考慮一下我們昨晚隻吃了半個餿饅頭的事實?饑餓感共享,我也很餓。”
“哼!婦人之仁!餓肚子算什麼?為了偉大的力量,區區口腹之欲…”小龍魂試圖爭奪控製權。
“你再說一句,下次遇到危險我就讓你一個人…不,一個魂上去頂。”小鳳魂冷冷道。
狗二的腦袋開始左右搖擺,自己跟自己吵了起來。
淩邊扶著額頭,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穿越過來時,這具身體的原主就是個父母雙亡、資質低劣、靠著同村長輩勉強塞進這天劍宗當雜役的外門弟子,窮得叮當響。自己那點微薄的宗門份例,養活自己都勉強,現在憑空多了三張嗷嗷待哺的嘴……
“行了,彆吵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把這幾個貨打包賣去禦獸山的衝動,“我想辦法去弄點吃的。”
他記得外門執事大殿後麵,有一小片野生的漿果叢,雖然沒什麼靈氣,但好歹能果腹。趁著清晨人少,去摘點應應急。
於是,一人一鳥二狗,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房門。
絕鴉站在他肩膀上,繼續喋喋不休:“要鳥爺說,你那《隱匿訣》練得還不到家,氣息收斂得跟鬨著玩似的。你看鳥爺我,天生與陰影相融,與黑暗共生,隻要我不願意,就算金丹期長老從我麵前飛過,也發現不了我一根鳥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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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邊懶得理它,全當背景噪音處理。
小林跟在他腳邊,鼻子不停聳動,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顯然餓得不輕。
狗二則一邊走一邊自己跟自己小聲吵架,主題圍繞著“是先去偷廚房的肉包子還是先去搶靈獸園的飼料”展開激烈辯論。
好不容易摸到執事大殿後牆,看著那一片紅彤彤的漿果,淩邊鬆了口氣,剛準備動手——
“咕嚕嚕~~~~”
一聲極其響亮、如同悶雷般的腸鳴音,從小林的肚子裡爆發出來。
這聲音是如此巨大,以至於連絕鴉都暫時停止了吐槽,狗二也停下了內部爭吵,齊刷刷地看向小林。
小林自己也愣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乾癟的肚子,又抬頭看了看淩邊,眼神更加無辜和委屈。
然後,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一股難以言喻的、源自血脈深處的饑餓感,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它那並不算複雜的神經。它的眼睛瞬間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金色光芒,視線猛地鎖定在了前方——那根支撐著執事大殿偏廳屋簷的、需要兩人合抱的朱紅色巨柱!
那柱子,據說是用百年鐵木所製,堅硬無比,上麵還雕刻著簡單的雲紋,象征著仙家氣象。
但在此刻小林或許是它體內那絲微乎其微的麒麟血脈)的眼中,那根柱子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人的“香味”!像是烤得外焦裡嫩的巨型肉骨頭,又像是蘊含了大地精華的某種天材地寶!
“等…小林!你要乾什麼!”淩邊察覺到不妙,急忙低吼。
但已經晚了!
“嗷嗚——!”
小林發出一聲與其憨厚外表截然不同的、帶著一絲洪荒氣息的低吼,後腿猛地蹬地,如同一道黃色的閃電,直撲那根鐵木巨柱!
在淩邊、絕鴉和狗二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小林張開大嘴,一口就啃在了那堅逾精鐵的木柱上!
“哢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
不是小林的牙齒,而是那根百年鐵木柱!
隻見小林如同啃甘蔗一般,“哢嚓、哢嚓、哢嚓”,堅硬無比的鐵木在它嘴裡仿佛變成了酥脆的餅乾,木屑紛飛間,柱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缺了一個大口子!
“臥槽!”淩邊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嘎?!這傻狗什麼時候牙口這麼好了?!”絕鴉也驚得羽毛炸起。
狗二體內的兩個魂難得地達成了一致,齊聲驚歎:“麒麟之威,恐怖如斯!雖然用錯了地方)”
偏廳的屋簷,因為承重柱被啃,發出了令人不安的“吱呀”聲,瓦片簌簌落下。
“快!攔住它!”淩邊魂飛魄散,一個箭步衝上去,試圖抱住小林的脖子把它拖開。
但饑餓狀態下或者說麒麟血脈輕微躁動狀態下)的小林,力氣大得驚人,隨便一甩就把淩邊甩了個趔趄,繼續埋頭苦乾,啃得不亦樂乎。
“蠢狗!快停下!那不能吃!”絕鴉飛過去,用翅膀拍打小林的腦袋。
小林充耳不聞,眼裡隻有那根“美味”的柱子。
“讓開!看本龍用無上龍威震懾它!”狗二小龍魂)嗷嗷叫著就要往前衝。
“你省省吧!你那點龍威連隻耗子都嚇不退!”小鳳魂立刻反駁並試圖控製身體後退。
現場一片雞飛狗跳。
……
“何人在此喧嘩?!損壞執事大殿,該當何罪!”
一聲蘊含靈力的怒喝如同驚雷般炸響。
一名身穿青色執事服、麵色陰沉的中年修士,帶著兩名弟子,瞬間出現在現場。正是外門執事之一,姓趙,以刻薄寡恩、執法嚴苛著稱。
淩邊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趙執事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現場,重點在那根被啃掉三分之一、搖搖欲墜的柱子上停留了片刻,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抱著狗脖子試圖把它從柱子上“拔”下來的淩邊,以及他肩膀上那隻眼神亂瞟的黑鴉,和旁邊那條毛色奇異、自己跟自己較勁的狗身上。
“淩邊?”趙執事顯然認識這個“著名”的貧困外門弟子,聲音冷得像冰,“這是你的靈獸?”
“趙…趙執事…”淩邊鬆開小林,站起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誤會,這都是誤會…我這狗…它…它最近在換牙,牙癢癢…”
“換牙?”趙執事氣極反笑,“換牙能把百年鐵木當零食啃?淩邊,你當本執事是傻子嗎?!”
他身上散發出的築基期威壓,讓淩邊呼吸一滯,小林也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停止了啃噬,縮著脖子躲到淩邊身後,發出可憐的“嗚嗚”聲。
絕鴉眼珠一轉,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腔調,撲棱著翅膀飛上前:“嘎!這位仙師大人請息怒!仙師大人神威蓋世,明察秋毫!都怪這傻狗不懂事,衝撞了仙師!您看它傻乎乎的,一看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個畜生一般見識呢?我們一定賠!傾家蕩產也賠!”
趙執事冷哼一聲,沒理會絕鴉的馬屁,但目光掃過小林時,也閃過一絲驚疑。能啃動百年鐵木的狗,絕非凡品,這淩邊從哪裡弄來的?不過,驚疑歸驚疑,規矩不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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