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壞公物,按宗規,罰款五十下品靈石,或杖責三十,驅逐出宗!”趙執事冷冷道,“淩邊,你是認罰,還是認打?”
五十下品靈石!
淩邊眼前又是一黑。把他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原主全部家當加上他穿越過來這幾個月省吃儉用,也才攢了不到五塊下品靈石!認打?三十杖下來,他這煉氣三層的小身板,不死也殘,驅逐出宗更是死路一條!
就在他心急如焚,思考著是不是要動用係統看看有沒有“奪筍”執事的機會時——
“嘎!仙師大人!罰款我們認了!”絕鴉搶著回答,翅膀拍得啪啪響,“不過我們現在手頭有點緊,您看能不能寬限幾日?或者,有沒有什麼將功折罪的任務,讓我們去做?我這主人彆的不行,跑腿打雜、吃苦耐勞最是在行!”
淩邊一愣,看向絕鴉,用眼神詢問:“你搞什麼鬼?”
絕鴉回給他一個“放心,看鳥爺我的”眼神。
趙執事皺了皺眉,似乎也在考慮。五十靈石對一個外門弟子確實是天文數字,逼急了也拿不出來。而且這狗確實古怪,背後是否有什麼牽扯也未可知。他沉吟片刻,正要開口。
突然,一個略帶嘲諷的清朗聲音從旁邊傳來:
“喲,趙執事,這裡好生熱鬨。這是怎麼了?柱子怎麼塌了?”
隻見一名身穿白色內門弟子服,腰佩長劍,麵容俊朗,但眉宇間帶著幾分傲氣的青年,在一群跟班的簇擁下,緩步走來。他發型梳得一絲不苟,在頭頂束成一個發髻,插著一根玉簪。
淩邊心裡咯噔一下,認出此人乃是內門弟子中頗有名氣的天才,名叫柳雲風,據說已是築基中期修為,深得某位長老喜愛。
趙執事見到柳雲風,臉色稍霽,拱手道:“原來是柳師侄。沒什麼大事,一隻不懂事的畜生損壞了殿柱,正在處理。”
柳雲風目光掃過淩邊和他身邊奇特的組合,尤其是在絕鴉身上停留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黑鴉倒是少見,烏漆嘛黑的,站在人肩膀上,遠看還以為是坨……”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絕鴉本來還在琢磨怎麼幫淩邊解圍,一聽這話,瞬間炸毛了!
它平生最恨兩件事,一是餓肚子,二是彆人拿它的羽毛顏色說事!
“嘎——!”絕鴉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翅膀一振飛到半空,綠豆小眼死死盯著柳雲風頭頂的發髻,用它能發出的最嘲諷的語氣大聲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鳥爺我遠看還以為哪個鳥窩成精了跑這兒來晃蕩!怎麼?今天沒下蛋啊?你這發型是請哪個啄木鳥大師設計的?這麼彆致!是準備吸引同類還是咋地?要不要鳥爺我給你介紹幾個母麻雀認識認識?保證對你的‘鳥窩’感興趣!”
“噗——”
周圍有幾個看熱鬨的弟子忍不住笑出聲,但立刻又死死捂住嘴巴,肩膀不停抖動。
柳雲風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變得鐵青!他生平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儀容風度,這發髻更是他精心設計,自認為飄逸出塵,何曾被人…不,被一隻鳥如此當眾羞辱?!還是用“鳥窩”這種粗鄙的比喻!
“孽畜!安敢如此放肆!”柳雲風勃然大怒,築基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直接壓向絕鴉!
淩邊隻覺得一股巨力襲來,胸口發悶,連退數步。絕鴉更是被這股威壓衝得在空中翻滾了幾圈,羽毛亂飛,但它嘴上依舊不饒人:
“嘎!說不過就動手?惱羞成怒了?被鳥爺說中痛處了?你這鳥窩頭!蜂窩煤!爆炸頭!”
“找死!”柳雲風眼中殺機一閃,並指如劍,一道淩厲的劍氣就要射出!
“柳師侄且慢!”趙執事急忙出聲阻止。在執事大殿前殺一隻鳥哪怕它嘴再賤),影響也太惡劣了。
柳雲風動作一頓,劍氣消散,但盯著絕鴉的眼神冰冷無比。他轉而看向麵色蒼白的淩邊,一字一句道:“淩邊,是吧?管好你的扁毛畜生!否則,我不介意替你來管!”
說完,他又冷冷地瞥了趙執事一眼,拂袖而去。但那眼神分明在說:這事沒完!
趙執事臉色也不太好看,被一個內門弟子當眾隱隱脅迫,讓他頗為不快,但這股火氣,自然大部分轉移到了始作俑者淩邊頭上。
他陰沉地盯著淩邊:“好啊,淩邊!你的靈獸,一個拆殿柱,一個辱罵內門師兄!真是好得很!”
絕鴉落回淩邊肩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闖禍了,縮了縮脖子,但依舊小聲嘟囔:“本來就是鳥窩嘛,還不讓鳥說了……”
淩邊此刻連掐死這隻烏鴉的心都有了。剛解決一個拆家危機,又來個嘴炮惹禍!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帶著熊孩子和家長見老師的倒黴蛋,心力交瘁。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趙執事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趙執事恕罪!弟子管教無方,甘受任何懲罰!隻是…隻是弟子實在無力承擔五十靈石的罰款,還請執事給條活路,任何危險艱難的任務,弟子都願意前往,隻求將功折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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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強調了“危險艱難”四個字。
趙執事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倒黴相的外門弟子,又看了看他身邊那三個一看就不是省油燈的“靈獸”,心中煩躁之餘,也閃過一絲算計。這淩邊資質低劣,本就不被看好,如今又得罪了柳雲風,前途可謂一片黑暗。正好,有個燙手山芋沒人願意接……
他冷哼一聲,麵色稍緩,但語氣依舊冰冷:“既然你自知有罪,又無力賠償,也罷。宗門近日在清理黑風崖一帶滋生的‘蝕骨妖藤’,此任務原本需三名煉氣後期弟子組隊完成。現在,就罰你獨自前往,限期三日,清除至少十株妖藤,帶回其核心‘藤心’作為憑證。若能完成,拆殿柱與靈獸辱罵師兄之罪,便可一筆勾銷。若不能完成…數罪並罰,後果你自己清楚!”
“黑風崖?蝕骨妖藤?”淩邊臉色微變。他聽說過這個地方,位於天劍宗勢力範圍的邊緣,瘴氣彌漫,妖藤能分泌腐蝕血肉的毒液,極難對付,通常確實是煉氣後期弟子才敢接的任務。讓他一個煉氣三層,帶著三個不靠譜的隊友去,簡直是九死一生!
這趙執事,分明是想借刀殺人,或者至少是想讓他吃儘苦頭!
但他有選擇嗎?
沒有。
淩邊壓下心中的苦澀與一絲怒意,再次躬身:“弟子…領命。”
……
抱著餓得走不動道、但知道自己闖了禍而垂頭喪氣的小林,肩膀上站著同樣有些蔫頭耷腦的絕鴉,身後跟著還在為“剛才要是本龍出手,定叫那鳥窩頭好看”和“你出手我們現在就在刑堂大牢裡了”而爭論不休的狗二,淩邊步履沉重地回到了他那破舊的弟子房。
關上門,隔絕了外界或同情或嘲諷或幸災樂禍的目光,淩邊無力地靠在門板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仙途漫漫,道阻且長。
彆人的仙途是打怪升級尋寶探秘,他的仙途,開局就是雞飛狗跳,債務纏身,還得罪了內門天才。
這特麼才第二天!
“喂,淩扒皮…”絕鴉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鳥爺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那小子嘴賤先說鳥爺像…”
“閉嘴。”淩邊有氣無力地打斷它,“我現在不想聽這個。”
他走到房間中央,看著眼前這三個“隊友”。
一條餓極了能啃鐵木柱子、疑似有麒麟血脈但大部分時間隻知道吃的憨狗。
一隻嘴比命硬、吐槽功力天下無敵、惹禍能力點滿的毒舌烏鴉。
一條體內住著中二少年和冷靜少女、自己跟自己都能吵一天、能力時靈時不靈的雙魂吞天獸。
再加上自己這個,身負“奪筍”係統,一心隻想苟著長生卻被迫不斷作死的前穿越者。
這組合,簡直是絕了!
淩邊揉了揉眉心,感覺前途一片黑暗。但不知為何,看著小林那無辜又委屈的眼神,聽著絕鴉那雖然欠揍但帶著一絲關切的語氣,還有狗二那永不停歇的內部爭吵,他心中那點絕望和憤怒,竟然慢慢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荒謬感。
罷了,既然已經綁在了一起,那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黑風崖,蝕骨妖藤…
危險是危險,但未必沒有機會。係統不是發布了新任務嗎?【奪取蝕骨妖藤母株之心】,獎勵貌似還不錯……
他走到角落,拿起那半個昨晚剩下的、已經硬得像石頭的餿饅頭,掰成四份,遞給眼巴巴看著他的三隻。
“先墊墊肚子。”他的聲音平靜下來,“吃完,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去搞定那勞什子妖藤。”
絕鴉看了看那小的可憐的饅頭塊,又看了看淩邊同樣乾癟的儲物袋,難得地沒有吐槽,默默叼起來吃了。
小林狼吞虎咽,連渣都沒剩。
狗二的小龍魂嚷嚷著“嗟來之食!”,被小鳳魂控製著身體一口吞下。
淩邊看著它們,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弧度。
或許,這樣雞飛狗跳、麻煩不斷的仙途,也不會太無聊?
至少,不會寂寞。
他盤膝坐下,開始運轉那粗淺的引氣法訣,恢複體力,同時意識沉入腦海。
“係統,調出‘蝕骨妖藤’的詳細資料,還有《隱匿訣》的後續修煉法門……”
窗外,天色漸晚,雲層低垂,似乎預示著黑風崖之行,絕不會風平浪靜。
而他們這一人一鳥二狗的修仙惹禍)之旅,才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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