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是的。”第五楓臨繼續翻閱著古籍，眉頭卻越皺越緊，“但有一個問題。這個陣法需要極大的能量啟動，單靠五行真源可能不夠。而且，書中提到，啟動者必須付出‘對等的代價’，才能平衡陣法的力量。”
“對等的代價？那是什麼意思？”
第五楓臨抬起頭，眼神複雜：“書中沒有明確說明，但根據守真者一貫的法則，很可能是啟動者的部分生命、記憶，甚至是……存在本身。”
室內陷入沉默。南宮悅知看著古籍中那複雜的陣圖，心中五味雜陳。這無疑是對抗虛無之淵的強大武器，但代價可能高昂得令人無法承受。
“我們先掌握這個方法。”最終，她輕聲說道，“至於是否使用，如何付出代價，等到必要時再決定。”
第五楓臨讚同地點頭，開始仔細抄錄書中的內容。南宮悅知則站在一旁，陷入沉思。她回想起在心魔試煉中看到的那些記憶碎片，回想起守與虛的爭執，回想起真我之門的誕生。
“楓臨，”她突然開口，“你說過，真我之門是守和虛立約時產生的奇跡，對吧？”
第五楓臨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她：“是的，怎麼了？”
“我在想……既然真我之門是盟約的產物，那麼它本身是否就包含著某種平衡？既不完全傾向於‘真實’，也不完全傾向於‘虛無’？”
第五楓臨若有所思：“這個觀點很有趣。守真者曆代的研究都側重於如何利用真我之門維護現實，但很少有人思考過它本質上的中立性。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南宮悅知走到窗前，望著秘境中模擬的夜空：“在心魔試煉中，我不僅看到了守真者的記憶，還感受到了一種……超越雙方立場的視角。真我之門之所以能夠成為現實世界的錨點，正是因為它處於真實與虛無的平衡點上。過度偏向任何一方，都會導致平衡的破壞。”
她轉過身，眼中閃爍著領悟的光芒：“也許，我們不應該僅僅想著如何用五行真源強化真我之門，而是應該思考如何恢複它最初的平衡狀態。虛無之淵之所以能夠侵蝕它，不正是因為守真者多年來過於強調‘真實’的一麵，導致平衡被打破了嗎？”
第五楓臨怔住了，這個全新的視角顯然衝擊了他多年來接受的守真者教育。他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但問題是，如何恢複這種平衡？我們不可能與虛無之淵合作，他們的目標是將一切歸於虛無，而非維持平衡。”
南宮悅知走近那本古籍，手指輕輕撫過書頁上的陣圖：“也許答案就在這裡。這個陣法既然能夠‘固化’現實，那麼它是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定義’現實的邊界？如果我們不是單純地用五行真源強化真實的一麵，而是引導它們恢複真我之門的原始平衡……”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第五楓臨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眼中閃過震驚，然後是欽佩，最後變為堅定的認同。
“這是一個冒險的想法，悅知。”他輕聲說，“但如果你的推測是正確的，那可能會徹底改變我們與虛無之淵鬥爭的方式。不再是非此即彼的對抗，而是尋找一種包容與平衡。”
南宮悅知點頭：“就像光明與陰影，沒有陰影的存在，我們也無法認識到光明的價值。真實之所以珍貴，正是因為有虛無的對照。”
第五楓臨合上古籍，神色凝重：“但這個想法太過超前，守真者內部恐怕難以接受。曆代以來，我們一直將虛無之淵視為必須徹底消滅的敵人，從未考慮過與他們尋求某種……共存的可能性。”
“我明白。”南宮悅知歎了口氣，“而且現在的虛無之淵，尤其是西門上雪，恐怕也已經偏離了‘虛’最初的理想，變成了純粹的毀滅者。但了解這些起源，至少能讓我們更清楚地認識到鬥爭的本質。”
就在這時，秘境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警覺起來。第五楓臨迅速將古籍收好，南宮悅知則激活淨瞳，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秘境入口的方向。”第五楓臨沉聲道，“有人試圖強行闖入。”
南宮悅知集中精神，淨瞳穿透層層障礙，看到了秘境入口處的景象。一群身著黑袍的人正在攻擊入口的防護結界，他們的手法詭異而強大，結界已經出現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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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虛無之淵的人。”她低聲道，“領隊的是……申署名權。”
第五楓臨臉色一變：“他們怎麼會找到這裡？守真者秘境的位置是最高機密！”
南宮悅知突然想起一件事，心沉了下去：“在五行真源融合時，產生的能量波動可能暴露了我們的位置。我早該想到這一點……”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第五楓臨握住她的手，“我們必須立刻轉移重要物品和典籍，然後撤離。秘境守不住了。”
南宮悅知點頭，兩人立刻分頭行動。第五楓臨前往密室收取門之影和其他重要法器，南宮悅知則快速篩選藏書閣中最珍貴的古籍，準備帶走。
就在她忙碌時，一個溫和而危險的聲音突然在藏書閣內響起：
“不必麻煩了，南宮小姐。你們哪兒也去不了。”
南宮悅知猛地轉身，看到申署名權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藏書閣的入口處，手中把玩著一枚散發著黑氣的符文。他的身後，跟著數名虛無之淵的精銳成員，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你是怎麼進來的？”南宮悅知冷靜地問道，暗中調動體內的五行真源之力。
申署名權微微一笑：“契約的力量無處不在，親愛的。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承諾與約定，我就能找到縫隙鑽進來。”他的目光掃過藏書閣，最後定格在南宮悅知身上，“我感應到了一股非常有趣的能量波動……你們找到了某種古老的東西，對嗎？與真我之門有關的東西。”
南宮悅知心中一驚，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嗬，不必裝糊塗。”申署名權向前邁了一步，“交出那本《真源合一陣圖》，我可以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一點。否則……”他手中的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黑光，“我會讓你體會到，違背與虛無之淵的契約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南宮悅知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了自己，仿佛有無數隻看不見的手在撕扯她的靈魂。這是申署名權的契約詛咒之力，直接作用於人的存在本質。
但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研究生了。五行真源在她體內流轉，形成一道保護屏障，抵禦著詛咒的侵蝕。淨瞳激活，她看到那些無形的契約之線如何試圖纏繞自己，又如何被真源之力一一斬斷。
“看來你成長了不少。”申署名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為更加危險的興趣，“但這改變不了結局。”
他揮手示意身後的手下上前。就在這時，整個藏書閣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書架傾倒，典籍散落一地。一道金光從閣樓頂部照下，在空中形成一個複雜的符文陣列。
“悅知，快走！”第五楓臨的聲音從金光中傳來，“我啟動了秘境的自我毀滅程序，這裡很快就會坍塌！”
申署名權臉色一變：“瘋子！你們寧願毀掉千年積累的守真者知識，也不願讓它落入我們手中？”
“知識固然珍貴，但絕不能成為危害世界的工具。”第五楓臨的身影出現在金光中，手中托著微縮的門之影，“悅知，跟我來！”
南宮悅知毫不猶豫地向金光衝去。申署名權怒吼一聲，釋放出更多的契約詛咒，但都被五行真源的力量擋開。就在南宮悅知即將觸到金光的瞬間，申署名權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為墨，在空中畫下一個複雜的符號。
“以吾之名，立此血契：縱使天涯海角，陰陽兩隔，爾等必將歸還屬於虛無之淵之物！”
那血契化為一道紅光，直射向南宮悅知。她感到一陣灼熱的疼痛從胸口傳來，低頭一看，發現皮膚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符號，隨即隱沒不見。
“這是……”她驚愕地看向申署名權。
後者露出一個疲憊而滿意的微笑：“一個追蹤標記，親愛的。無論你逃到哪裡，我們都能找到你。現在……遊戲才真正開始。”
第五楓臨拉住南宮悅知的手，將她拽入金光之中。下一刻，他們出現在秘境之外的山林中，回頭望去，隻見守真者秘境所在的山體正在緩緩塌陷，揚起漫天塵土。
“門之影和其他重要物品我都帶出來了。”第五楓臨輕聲道，語氣中難掩悲痛，“但千年積累的典籍和知識……大部分都毀在了裡麵。”
南宮悅知握住他的手：“知識可以重新積累，重要的是我們還活著，還有希望。”她摸了摸胸口，那裡還殘留著血契帶來的灼熱感，“隻是現在，他們能隨時追蹤到我們了。”
第五楓臨查看她胸口隱沒的符號位置，麵色凝重：“這是申署名權最高級的追蹤契約，極難解除。但並非沒有辦法。”
他停頓了一下，望向遠方的天際：“我們必須前往東海之濱，尋找一位隱居在那裡的契約大師。他或許能幫我們解除這個詛咒。”
南宮悅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正突破地平線，灑向大地。經曆了這一夜的驚心動魄，她感到自己與第五楓臨之間的聯係更加深厚，肩上的責任也更加沉重。
“在離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第五楓臨突然說道，轉向她，眼神異常嚴肅，“關於守真者內部……可能存在的叛徒。”
南宮悅知屏住呼吸：“你確定嗎？”
第五楓臨點頭：“秘境的位置極為隱秘，單憑能量波動很難精確定位。除非……有人向他們提供了具體坐標。”
“你懷疑誰？”
第五楓臨沉默片刻，最終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確鑿證據，我不能隨便懷疑任何人。但接下來的旅程，我們必須更加小心——不僅是對外的敵人，還有可能來自內部的威脅。”
南宮悅知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晨風拂過麵頰的涼意。這個世界遠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真實與虛幻的界限也越發模糊。但有一點是確定的——無論前路多麼艱險，她都將堅守本心，守護這個不完美卻值得珍惜的世界。
“我們走吧。”她輕聲說，目光堅定，“無論前方有什麼在等待著我們。”
第五楓臨握住她的手，兩人轉身步入晨光中的山林，背影漸漸消失在斑駁的樹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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