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裝逼如風,弘毅震全場
醉仙樓詩會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京城。
第二天傍晚,天色將暗未暗之時,位於城南的“攬月閣”已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這座三層高的精致樓閣向來是京城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今夜更是被劍皇朝禮部特意包下,舉辦一年一度的“中秋詩會”。
說是中秋詩會,實則離中秋尚有一月餘。但因劍皇朝以文治天下,每年夏末都會舉辦這樣一場盛會,既是彰顯國朝文風鼎盛,也是各皇朝質子與本地才子們展示才華、結交人脈的重要場合。
澹台弘毅——或者說,身體裡裝著王文峰靈魂的這位乾坤皇朝質子——此刻正站在攬月閣二樓雅間的窗邊,望著樓下陸續抵達的賓客發呆。
“裝逼係統正在啟動...檢測到宿主即將參與大型文雅集會...任務發布:在詩會中完成三次以上有效裝逼行為,獲得‘詩會焦點’成就。獎勵積分:500點。失敗懲罰:當眾出醜,連續三天說話打嗝。”
腦海中那個機械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再度響起,王文峰,不,澹台弘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三次裝逼?你當這是批發市場啊?”他小聲嘀咕道。
“檢測到宿主質疑係統任務難度,係統溫馨提醒:上次‘當街吟詩’任務失敗導致的‘放屁帶節奏’懲罰,宿主應該記憶猶新。建議積極配合,共創美好裝逼未來。”
澹台弘毅嘴角抽搐了一下。穿越過來這一個月,他已經深刻領教了這個裝逼係統的惡趣味——它似乎以看他如何維持體麵又不得不完成那些尷尬任務為樂。
“公子,該更衣了。”
身後傳來侍女輕柔的聲音。澹台弘毅轉過身,看著托盤上那套水藍色的錦繡長袍,上麵用銀線繡著繁複的雲紋,領口和袖口鑲嵌著細小的珍珠,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這衣服...會不會太浮誇了?”他猶豫道。
“這是禮部送來的正式禮服,所有質子都必須穿著出席。”侍女恭敬地回答,“而且夫人特意囑咐,今夜詩會非同小可,各國使臣、京城名流都會到場,公子代表的是乾坤皇朝的體麵。”
體麵...澹台弘毅苦笑。原主在京城的名聲他有所耳聞——一個不學無術、隻會炫富擺闊的紈絝子弟,據說連《三字經》都背不全,卻總愛在人前賣弄文采,鬨出過不少笑話。
這樣的名聲,要如何在詩會上“體麵”?
他歎了口氣,任由侍女為他更衣。銅鏡中的青年身形修長,麵容俊朗,一雙桃花眼天生帶著幾分風流韻味,配上這身華麗衣袍,倒真有幾分貴公子的派頭。
可惜內裡已經換了芯子。
“對了,其他三位公子呢?”澹台弘毅一邊整理衣袖一邊問。
“上官公子、司馬公子和夏侯公子都已經到了,正在樓下與禮部官員寒暄。”侍女回答,“方才夏侯公子還讓奴婢傳話,說‘老王你可彆慫,哥幾個今晚就看你表演了’。”
澹台弘毅聞言,既覺溫暖又感壓力。穿越過來後,他們四兄弟雖然身份不同、處境各異,但那份現代人的默契與情誼卻絲毫未減。昨日在醉仙樓短暫相聚,彼此交換了係統情報,得知各自綁定的奇葩係統後,四人又是哭笑不得,又是互相打氣。
上官文韜的“奪筍係統”專攻讓人“社死”,司馬玉宸的“坑人係統”精於布局算計,夏侯灝軒的“犯賤係統”...嗯,就是字麵意思。而他的裝逼係統,看似最簡單直接,實則最考驗臨場發揮和心理素質。
“走吧。”澹台弘毅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表情,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三分矜持七分自信的微笑。
這是他在現代做項目經理時練就的本事——哪怕心裡慌得一批,麵上也要穩如老狗。
攬月閣一樓大廳已經聚集了上百人。
大廳中央是一個半圓形的舞台,舞台前整齊排列著數十張矮幾,每張幾後都有兩個蒲團。此刻已有大半座位坐了人,賓客們或低聲交談,或品茗靜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茶香。
澹台弘毅走下樓梯時,刻意放慢了腳步,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係統提示:優雅從容的入場是裝逼的第一步。檢測到七道目光聚焦於宿主,裝逼值+10。”
他心中微定,按照原主的記憶,走向屬於乾坤皇朝質子的位置——舞台左側第三排。這個位置說不上最好,但也絕不差,正符合乾坤皇朝在八大皇朝中的中等地位。
剛坐下,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輕笑:“澹台公子今夜來得可早,莫不是準備充分,要一鳴驚人?”
澹台弘毅轉頭,看見一個身著墨綠長衫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麵容清秀,眼神卻帶著幾分輕佻。這是花陸皇朝的質子陸子謙,與原主向來不對付,兩人曾在某次宴會上為爭奪一位歌姬的注意而發生過口角。
“陸公子說笑了。”澹台弘毅淡淡回應,“詩會本是文人雅集,重在交流切磋,何來‘一鳴驚人’之說?倒是陸公子這麼關注在下,實在令人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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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平和,卻暗中將“關注”二字咬得略重,暗示對方過於在意自己。
陸子謙臉色微僵,隨即笑道:“澹台公子還是這般會說話。隻是不知今夜能否見到公子大作?聽說公子近來苦讀詩書,想必大有進益。”
這話聽起來是恭維,實則暗藏機鋒——誰不知道澹台弘毅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苦讀詩書”不過是諷刺罷了。
周圍已有幾人豎起耳朵,準備看好戲。
澹台弘毅卻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方才緩緩道:“讀書如飲水,冷暖自知。倒是陸公子,聽聞你上月從江南購得一批古籍,不知可有珍本願意與同道分享?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
他巧妙地將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反將一軍——你既然自稱愛書之人,得了好東西不該拿出來分享嗎?
陸子謙臉色又是一變,支吾道:“那些書...還在整理,日後再說,日後再說。”
“裝逼成功,化解挑釁並反將一軍。裝逼值+50,當前積分:60500。”
澹台弘毅心中暗爽,麵上卻依舊雲淡風輕,轉回頭不再理會陸子謙。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澹台弘毅抬眼望去,隻見幾位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走了進來。為首的那位,一襲月白色長裙,外罩淡青色薄紗,發髻高挽,僅簪一支碧玉步搖,行走間步搖輕顫,如風拂楊柳。
她的容貌並不算絕色,但眉眼間有種書卷氣的清雅,尤其是一雙眼睛,澄澈明淨,仿佛能洞察人心。
“這是岑溪微,乾坤皇朝太傅之女,隨父親出使劍皇朝已有半年。”旁邊有人低聲介紹,“才名遠播,據說三歲能詩,七歲能文,連乾坤皇朝國君都稱讚過她的才學。”
澹台弘毅心中一動。這不就是原主記憶中那個“才女”嗎?據說原主曾試圖在她麵前賣弄文采,結果被對方三言兩語駁得啞口無言,成了京城笑談。
岑溪微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看來。四目相對的瞬間,澹台弘毅沒有避開,而是微微頷首致意。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也禮貌地回了一禮,然後便與同伴在女賓區落座。
“係統提示:與重要人物產生目光交流,氣場不弱。裝逼值+20。”
澹台弘毅收回目光,心中卻在盤算。按照係統任務,他需要在詩會上完成三次有效裝逼。第一次剛才已經完成了,接下來...
“諸位靜一靜。”
一個溫和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隻見舞台上,一位身著深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出。他約莫四十來歲,麵容儒雅,三縷長須垂至胸前,正是劍皇朝禮部尚書顧文淵。
“今日中秋詩會,承蒙諸位賞光。按照慣例,詩會分為三個環節:首先是‘即景抒懷’,以今夜月色、樓閣、秋意為題;其次是‘命題作詩’,由本官現場出題;最後是‘自由唱和’,諸位可隨意發揮。”顧文淵聲音平和,卻自有一股威儀,“規矩照舊,詩詞皆可,佳作將由書吏當場錄下,傳閱品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那麼,就請諸位開始吧。誰願拔得頭籌?”
大廳裡一時安靜。按照慣例,這種場合,第一個站出來的往往是最有自信的,但也會成為眾矢之的。
約莫過了十息,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學生願拋磚引玉。”
一個青衫書生站了起來,向四周拱手:“學生陳文禮,獻醜了。”
他沉吟片刻,朗聲吟道:“攬月高樓接太清,秋光初透玉壺冰。不知天上宮闕處,可有仙人夜吹笙?”
詩作中規中矩,辭藻優美,意境空靈,贏得了陣陣掌聲。
“陳公子好詩!”
“起承轉合,頗有章法。”
顧文淵也微微點頭:“不錯。下一個?”
有了開頭,氣氛便活躍起來。陸續有人起身吟詩,有的詠月,有的寫秋,有的抒懷。水平參差不齊,但至少都算工整。
澹台弘毅靜靜聽著,腦中卻在飛快搜索記憶。穿越前他雖不是文學專業,但好歹受過九年義務教育,又是個網文愛好者,背過的詩詞還真不少。隻是該選哪一首?何時出手?
“裝逼講究時機和效果,”他默默思考,“太早出手顯得急躁,太晚又可能被人搶了風頭。而且必須一鳴驚人...”
正思忖間,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下也來獻醜一首。”
是夏侯灝軒!
隻見夏侯灝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手裡還拎著個酒壺,滿臉醉意——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澹台弘毅卻知道,這廝絕對是裝的,為了完成他那該死的“犯賤係統”任務。
“秋月秋風吹秋樓,秋人秋客愁更愁。要問秋愁何處來?全怪秋天太磨嘰!”
全場一片寂靜。
隨後,不知是誰先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笑聲如漣漪般擴散開來,連顧文淵都忍不住以袖掩麵,肩膀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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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也叫詩?”
“夏侯公子果然...率性啊。”
夏侯灝軒卻渾不在意,反而得意地環顧四周,舉起酒壺又灌了一口:“怎麼?不好嗎?我這叫‘返璞歸真’!”
“犯賤成功,引起全場哄笑。犯賤值+80。”——這聲音隻有他們四兄弟能聽到的係統提示。
澹台弘毅強忍著笑,看著夏侯灝軒大搖大擺地坐回座位,還朝自己擠了擠眼。
經過這麼一鬨,場中氣氛輕鬆了不少,但也少了幾分嚴肅。接下來幾人作的詩,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顯然還沉浸在剛才那首“神作”的餘韻中。
就在此時,陸子謙站了起來。
“方才夏侯公子以‘率真’取勝,學生不才,願以一首《秋月》向諸位請教。”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吟道:
“玉鏡懸空夜氣清,銀輝灑落滿皇城。
樓台倒影琉璃碎,草木凝霜珍珠明。
萬裡河山同此色,千年興廢共秋聲。
誰言圓缺皆天意?人道陰晴總係情。”
詩作一出,滿座皆靜。
這首詩不僅對仗工整、辭藻華麗,更重要的是將月色與曆史興衰、人情世故聯係起來,意境頓時開闊了許多。與前麵那些單純寫景抒懷的作品相比,高下立判。
片刻之後,掌聲雷動。
“好詩!好一個‘千年興廢共秋聲’!”
“陸公子大才!”
“此詩當為今夜魁首!”
連顧文淵都撫須讚歎:“陸公子此詩,情景交融,情理相生,確屬佳作。”
陸子謙滿臉得意,向四周拱手:“獻醜了,獻醜了。”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瞥向澹台弘毅,挑釁意味十足。
澹台弘毅心中一動——時機到了。
他緩緩起身,整了整衣袖。
這個動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了。大廳漸漸安靜下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期待,更多的是等著看笑話——畢竟,澹台弘毅的“詩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差。
連女賓區的岑溪微都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她記得這個質子,上次見麵時對方試圖用一些拙劣的豔詩討好她,被她冷淡回絕。今夜,他又要出什麼醜?
“係統提示:全場目光聚焦,裝逼絕佳時機。建議宿主選擇符合場景、能碾壓對手的作品。”
澹台弘毅深吸一口氣,腦中閃過無數詩句。寫月的?寫秋的?還是...
他抬眼望向窗外。今夜月明星稀,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清輝灑滿人間。攬月閣外,隱約可見皇城輪廓,萬家燈火。
此情此景,讓他忽然想起那首千古絕唱。
“顧大人,諸位,”澹台弘毅開口,聲音清朗,不疾不徐,“方才陸公子以《秋月》為題,意境深遠,在下佩服。不過,月色秋光,除了興廢之歎、人情之思,是否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窗外明月上:“在下不才,也以月為題,作詞一首,請諸位指教。”
詞?
眾人一愣。詩會上作詞的少見,因為詞牌格律嚴格,難度更大。而且澹台弘毅說要“指教”,這口氣...
澹台弘毅已經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大廳中清晰可聞: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上半闕吟完,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詞...這意境...這辭藻...
顧文淵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忘了放下。陸子謙臉上的得意僵住了。岑溪微睜大了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袖。
澹台弘毅沒有停頓,繼續吟出下半闕: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最後一個字落下,餘音似乎還在梁間縈繞。
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顧文淵猛地站起,手中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但他渾然不覺,隻是盯著澹台弘毅,聲音顫抖:“這...這首詞...是你所作?”
澹台弘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即興之作,讓大人見笑了。”
“不可能!”陸子謙失聲叫道,“你...你怎麼可能作出這樣的詞?!”
這話說出了許多人的心聲。澹台弘毅?那個草包質子?能寫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樣的開篇?能寫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這樣的哲理?能寫出“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這樣的祝願?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澹台弘毅看向陸子謙,語氣平靜:“陸公子認為在下作不出,那請問,這首詞你可曾在彆處見過?聽過?”
陸子謙語塞。這樣的詞,若是前人所作,早就傳遍天下了,怎麼可能默默無聞?
“可是...”他還想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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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淵卻打斷了他:“夠了!”
禮部尚書深深看了澹台弘毅一眼,然後轉向全場,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老夫主持詩會二十年,從未聽過如此...如此絕妙好詞!上半闕奇幻飄逸,有謫仙之風;下半闕婉轉深沉,道儘人間情愫。尤其‘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兩句,已臻哲理之境;‘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更是千古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