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言靜率先回答：“回陛下，臣女以為，那株墨牡丹最特彆。不與群芳爭豔色，獨守幽香待知音。”
這話回答得很有她的風格，清冷中帶著傲骨。
南宮柳汐眼中閃過讚賞：“好一個‘獨守幽香待知音’。韓郡主呢？”
韓雪瀾行禮答道：“臣女喜歡那株魏紫，花色雍容，儀態萬千，有母儀天下之風。”
這個回答既讚美了牡丹，又暗捧了女君，相當得體。
“江小姐？”
江懷柔溫聲說：“臣女覺得那株趙粉最美，溫柔婉約，如少女含羞，最能體現春日的生機與美好。”
“岑小姐？”
岑溪微沉吟片刻：“回陛下，臣女最愛那株二喬。一株雙色，紅白相映，如兩位絕世佳人並肩而立，相得益彰。”
四位貴女的回答各具特色，展現了完全不同的性格和審美。
南宮柳汐滿意地點點頭：“各有見解，都很好。說起來，四位小姐與四位質子倒是相映成趣。空姑娘清冷如墨牡丹，上官公子儒雅如白牡丹；韓郡主雍容如魏紫，司馬公子沉穩如姚黃；江小姐溫婉如趙粉，夏侯公子活潑如豆綠；岑小姐才情似二喬，澹台公子風采如洛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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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比喻一出，全場寂靜了一瞬，隨即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女君這是在...有意撮合？
上官文韜心中一震，看向空言靜，發現她也正好看過來，兩人目光一觸即分。
司馬玉宸與韓雪瀾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夏侯灝軒倒是咧嘴笑了，朝江懷柔眨了眨眼，後者臉頰微紅，彆過頭去。
澹台弘毅則是挺直了腰板，朝岑溪微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南宮柳汐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今日春光正好，諸位不必拘束。禦花園東苑還有一片桃林，此時花開正盛，有興趣的可以去走走。”
這幾乎是明示給年輕人創造獨處的機會了。
賞花宴的後半段，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許多貴女公子三三兩兩地散開，有的去桃林賞花，有的留在牡丹亭品茶聊天，還有的去水榭聽曲。
四位質子默契地分開行動，各自“偶遇”了目標中的貴女。
上官文韜在桃林深處“巧遇”了空言靜。她正站在一株老桃樹下，仰頭看著滿樹繁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上官文韜走到她身邊，輕聲道。
空言靜沒有回頭：“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公子接下來是不是要說這句？”
上官文韜笑了：“姑娘果然博學。不過文韜想說的是下一句：‘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空言靜終於轉過頭：“公子這是在暗示什麼？”
“隻是覺得這詩很美。”上官文韜看著她，“就像姑娘站在桃花下的樣子，也很美。”
這話說得直白，空言靜睫毛輕顫了一下，但沒有像之前那樣冷淡以對，隻是輕聲說：“公子可知，桃花雖美，花期卻短。盛極而衰，不過旬日。”
“所以更要珍惜花開之時。”上官文韜認真地說，“人生短暫，能遇到讓自己心動的人和事，本就是難得的緣分。若因顧慮花期短暫而不敢靠近，豈不是辜負了這滿樹繁花？”
空言靜沉默了很久，久到上官文韜以為她不會回應了，她才輕聲說：“公子的話，我會考慮。”
這已經是個巨大的突破了。
與此同時，司馬玉宸和韓雪瀾“偶遇”在荷花池邊的九曲回廊。
“郡主剛才的提醒，玉宸感激不儘。”司馬玉宸拱手道。
韓雪瀾微微搖頭：“公子客氣了。趙家勢大，公子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上。”
“郡主對朝中局勢似乎很了解？”司馬玉宸試探地問。
韓雪瀾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紫禁皇朝與劍皇朝雖為姻親，但畢竟國與國之間，利益為先。作為質子，多了解一些，總是好的。”
這話說得很實在，也暗示了她自己的處境——她雖是郡主，但在劍皇朝也是“客”，需要小心謹慎。
“郡主睿智。”司馬玉宸真心實意地說，“不過玉宸認為，謹慎固然重要，但若過於畏縮，反而會讓人得寸進尺。有時候，適當的反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韓雪瀾眼中閃過思索之色：“公子指的是...？”
“趙承武今日丟了麵子，必然懷恨在心。”司馬玉宸壓低聲音，“與其等他來報複，不如我們先給他找點事做。我聽說，趙侍郎在兵部的賬目...不太乾淨。”
韓雪震驚地看著他：“公子如何得知？”
“每個人都有弱點。”司馬玉宸神秘一笑，“隻要用心去找，總能找到。”
“坑人係統”在腦中提示：“成功引起韓雪瀾的興趣和警惕，任務完成度提升。”
而在桃林另一側，夏侯灝軒正跟在江懷柔身後，喋喋不休地介紹著各種桃花的品種。
“這是碧桃，重瓣的，你看這顏色多嬌豔...那是垂枝桃，枝條垂下來像瀑布一樣...那邊還有壽星桃，植株矮小，適合盆栽...”
江懷柔終於忍不住笑了：“夏侯公子對桃花很了解？”
“那是！”夏侯灝軒得意地說，“我家...我小時候住的地方，院子裡就有十幾株桃樹，每年春天花開的時候，我就爬到樹上去摘花，被我娘追著打。”
他差點說漏嘴，把現代的家說出來了。
江懷柔沒有察覺異常，隻是被他誇張的語氣逗笑了：“公子還真是...活潑。”
“人生苦短，不及時行樂怎麼行？”夏侯灝軒摘下一朵桃花，遞給她，“鮮花配美人，送給你。”
江懷柔看著那朵桃花，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輕聲道謝。
“犯賤係統”提示：“對江懷柔說出輕浮但不逾矩的話，任務完成。獎勵積分一百。”
“江小姐。”夏侯灝軒忽然認真起來，“我知道很多人覺得我輕浮荒唐，但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
江懷柔抬起頭，看著他難得正經的表情，心跳漏了一拍。
“公子...”
“叫我灝軒就好。”夏侯灝軒咧嘴笑了，又恢複了那副不正經的樣子，“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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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柔低下頭，臉頰緋紅如桃，輕輕“嗯”了一聲。
另一邊，澹台弘毅和岑溪微在水榭中討論琴譜。
“公子剛才那曲《高山流水》，改編得極妙。”岑溪微真心讚歎，“尤其是中間那段變奏，既保留了古曲的意境，又增添了新意。”
“岑小姐過獎了。”澹台弘毅此時倒是謙虛起來，“其實我最近在嘗試將不同風格的樂曲融合，比如把邊塞的雄壯與江南的婉約結合起來。”
“哦？”岑溪微眼睛一亮，“公子可有成曲？”
“有一首半成品。”澹台弘毅示意小廝取來琴，“我彈給小姐聽聽，還請指點。”
琴聲再起，這次是一首完全不同的曲子。開頭是金戈鐵馬般的激昂，仿佛沙場點兵；中段轉入哀婉，如邊關思鄉；最後又回歸壯闊，但多了幾分滄桑與豁達。
岑溪微聽得入神，直到琴聲停止，才輕歎道：“公子真是...天才。這首曲子既有‘黃沙百戰穿金甲’的豪邁，又有‘一夜征人儘望鄉’的柔情，最後那段的升華，更是畫龍點睛。”
“能得到岑小姐這樣的評價，弘毅值了。”澹台弘毅看著她，“其實這首曲子還沒名字，不如請小姐賜名？”
岑溪微想了想：“不如就叫《邊塞春》如何？雖是邊塞題材，卻蘊含著春日的希望與生機。”
“好名字！”澹台弘毅撫掌，“那就叫《邊塞春》。”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融洽。
“裝逼係統”提示：“成功展現才華並獲得才女由衷欽佩，任務超額完成。獎勵積分六百。”
賞花宴結束時，已是申時。
賓客陸續散去，四位質子也在宮門外“偶遇”，一起返回質子府。
一進府門，關上大門，四人立刻卸下了偽裝。
“累死我了！”夏侯灝軒癱在椅子上，“裝了一天的風流才子，臉都笑僵了。”
“彼此彼此。”澹台弘毅揉著肩膀，“彈了將近一個時辰的琴，手指都快抽筋了。”
司馬玉宸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說：“不過收獲不小。我完成了坑人任務，還和韓雪瀾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關係。”
“我也是。”上官文韜坐在他對麵，“空言靜今天透露了不少信息，她肯定知道些什麼。而且女君今天那番話，你們聽出深意了嗎？”
“她在試探，也在撮合。”司馬玉宸一針見血，“她想看看我們和那四位貴女能發展成什麼關係，這背後肯定有政治考量。”
夏侯灝軒坐直了身體：“你們說，那四個姑娘，是真的對我們有意思，還是...奉命接近我們？”
這個問題讓房間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上官文韜才說：“我認為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心的。空言靜那種性格，不像是會為了任務委屈自己的人。”
“韓雪瀾也很真誠。”司馬玉宸說，“她今天的提醒是發自內心的，我能感覺到。”
“江懷柔肯定是真的！”夏侯灝軒立刻說，“她看我的眼神，絕對裝不出來！”
澹台弘毅咳嗽一聲：“岑溪微對琴藝的癡迷是真的，她對我的欣賞也是基於真實的才華交流。”
“所以問題來了。”上官文韜環視三人，“如果感情是真的，但背景和目的是複雜的，我們該怎麼辦？”
四人沉默了片刻。
“還能怎麼辦？”夏侯灝軒最先開口，“喜歡就是喜歡，管他那麼多！反正我們現在是質子，朝不保夕的，能遇到真心喜歡的人不容易。就算最後不能在一起，至少擁有過美好的回憶。”
這話說得直接，但也實在。
司馬玉宸笑了：“難得灝軒說了句有道理的話。確實，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感情和政治可以並存，關鍵在於如何處理。”
“我同意。”澹台弘毅說，“隻要彼此真誠，有什麼困難可以一起麵對。”
上官文韜看著三個兄弟，也笑了：“好，那我們就各憑本事，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過...”
他正色道：“不能因為感情影響正事。我們現在的處境依然危險，必須儘快提升實力，積累資源。係統任務要繼續做，情報要繼續收集，勢力要繼續培養。”
“當然！”三人齊聲應道。
“對了，”夏侯灝軒忽然想起什麼，“你們注意到沒有，今天宴會上還有四個人很引人注目——就是那什麼‘江湖四君子’，梅蘭竹菊。”
提到這個，四人都嚴肅起來。
“注意到了。”司馬玉宸說，“他們雖然表現得很低調，但每次關鍵時刻，都能恰當地出現，說幾句恰到好處的話。這種分寸感，不是普通江湖人士能有的。”
上官文韜點頭：“而且我觀察過，他們和幾位皇子、重臣子弟走得很近，但又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這種社交技巧，需要很高的政治智慧。”
“係統提示他們是‘潛在對手’。”澹台弘毅說，“我們必須小心他們。”
“不隻是小心。”上官文韜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他們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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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又商量了一會兒，直到夜幕降臨。
窗外，一輪新月升起，清輝灑滿庭院。
禦花園的賞花宴結束了，但四對男女之間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而更大的風雲，也在悄然醞釀。
在京城另一處幽靜的宅院中，四位身著素雅長袍的男子正圍坐在石桌旁品茶。
正是梅天、蘭帝、竹雪、南菊——江湖四君子。
“今日賞花宴，四位質子可是出儘了風頭。”梅天輕抿一口茶，淡淡地說。
蘭帝把玩著手中的玉杯：“尤其是那澹台弘毅，一曲《高山流水》技驚四座，連岑溪微都被他迷住了。”
“不隻是他。”竹雪接話，“上官文韜看似低調，實則步步為營；司馬玉宸算計精準，連趙承武都被他耍了；夏侯灝軒看似荒唐，卻總能歪打正著。這四個人，不簡單。”
南菊冷笑：“再不簡單，也是質子。在劍皇朝的地盤上，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不可輕敵。”梅天放下茶盞，“主上有令，要我們密切關注這四人，找機會試探他們的底細。”
“試探？”蘭帝挑眉，“怎麼試探？”
梅天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過幾日不是有場武林新秀擂台賽麼？給他們送幾張請柬。”
“妙！”竹雪撫掌，“若他們不敢來，說明心虛；若他們來了...擂台之上，拳腳無眼。”
四人相視而笑，笑容中卻無半分暖意。
月光照進庭院，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而在更高的層麵，在皇宮深處，南宮柳汐正站在觀星台上，遙望夜空。
女官輕聲彙報：“陛下，今日賞花宴，四位質子與四位貴女確有互動。上官文韜與空言靜交談甚久，司馬玉宸與韓雪瀾相談甚歡，夏侯灝軒逗笑了江懷柔，澹台弘毅更是以琴藝打動了岑溪微。”
南宮柳汐微微頷首：“很好。繼續觀察。”
“是。”女官猶豫了一下，“陛下，江湖四君子那邊...”
“也盯著。”南宮柳汐語氣平淡，“梅蘭竹菊...哼，真當朕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麼？”
她轉身，明黃色龍袍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四位穿越而來的質子，四位身份特殊的貴女，四位偽裝成君子的皇子...還有暗處的天外天。”
女官低聲問：“陛下，是否需要提前布局，以防...”
“不必。”南宮柳汐抬手製止，“讓他們鬥，讓他們爭。隻有水渾了，魚才會浮上來。”
她望向遙遠的星空，目光深邃。
“天下這盤大棋，朕倒要看看，最後誰能真正‘天下無雙’。”
夜風吹過觀星台，帶來春日的花香，也帶來了變革的氣息。
賞花宴結束了，但更大的舞台，正在緩緩拉開帷幕。
而在質子府的院中，上官文韜獨自站在桂花樹下，抬頭看著同一輪月亮。
空言靜今天最後那句話在他腦中回響：“桃花雖美，花期卻短。”
他輕聲自語：“花期雖短，但我願用一生嗬護一朵花，直到它結果。”
“奪筍係統”忽然發出提示：“宿主心境突破，領悟‘守護’真意。獎勵特殊技能‘慧眼識真’，可看透部分偽裝和謊言。每日限用三次。”
上官文韜微微一笑。
這場穿越之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僅有意思，而且...值得為之奮鬥。
為了兄弟，為了心愛的人，也為了這個他們意外來到、卻已無法割舍的世界。
月色如水，靜靜流淌。
京城一夜無話，但許多人的命運，已在今夜悄悄改變了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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