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萌寶初現？誤會一場
京城西市，清晨的霧氣還沒完全散儘。
夏侯灝軒蹲在街角，懷裡抱著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破布包裹，臉上塗了幾道泥灰，頭發也故意弄得亂糟糟的。他探頭探腦地左右張望，活脫脫一個落魄乞丐。
“係統啊係統，你這任務也太損了。”他在心裡嘀咕，“‘扮演棄嬰之父，獲得至少三位路人的同情與幫助’——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犯賤係統冷冰冰的聲音在腦海響起：【任務要求：通過極端賤兮兮的行為獲取積分。當前任務獎勵：800犯賤積分。失敗懲罰：當街學狗叫三個時辰。】
夏侯灝軒嘴角抽搐。自從綁定這個破係統，他乾的荒唐事還少嗎？上個月為了完成任務，他故意去招惹那位古板的王禦史，結果被追著打了三條街。上上周，他假裝失心瘋在城門口跳大神，引來圍觀無數。
但這次的任務……特彆缺德。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嬰兒”——其實是個精心製作的布娃娃，裡麵塞了棉花，外麵裹了層真嬰兒的舊繈褓，還特意用特殊藥水做了股淡淡的奶腥味。為了逼真，他甚至還讓布娃娃能發出微弱的啼哭聲——那是他在係統商城花50積分兌換的“擬聲符”。
“造孽啊造孽。”夏侯灝軒自言自語，然後深吸一口氣，醞釀情緒。
恰在此時，他遠遠看到一抹熟悉的淡青色身影從街口走來。
江懷柔。
陽離皇朝宰相之女，外柔內剛，說話溫聲細語，但真要惹到她，那綿裡藏針的本事可不是蓋的。上次詩會上，夏侯灝軒故意在她麵前顯擺自己“作”的歪詩，被她三兩句就指出了三處用典錯誤，七處平仄問題，差點沒把他懟到地縫裡去。
但說來奇怪，越是接觸，夏侯灝軒越覺得這姑娘有意思。表麵上溫婉端莊，其實骨子裡有股不服輸的勁兒。而且她偶爾流露出的那種對他荒唐行徑的無奈又好笑的表情……讓他特彆想繼續逗她。
“機會來了。”夏侯灝軒眼睛一亮，隨即臉色一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抱著“嬰兒”開始哀嚎。
“嗚嗚嗚……我的兒啊……爹對不起你啊……”
聲音淒慘，情真意切。
幾個路過的百姓側目看來，指指點點。
江懷柔原本是要去西市的綢緞莊取預訂的布料，聽見哭聲，腳步一頓。她微微蹙眉，朝聲音來源望去。
隻見街角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個繈褓，哭得撕心裂肺。那男子臉上臟汙，但隱約能看出年紀不大，最多二十出頭。
她本不想多管閒事——京城裡騙子不少，這種當街哭慘博同情的把戲她也見過。但就在她準備繞開時，那男子懷中的繈褓裡突然傳出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
江懷柔腳步停住了。
那哭聲……很真。
她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何事如此悲傷？”江懷柔輕聲問道，保持著三步距離。
夏侯灝軒抬起頭，淚眼朦朧——他剛才偷偷抹了點生薑汁在眼角，效果拔群。看到江懷柔，他心中暗喜，麵上卻更加淒苦。
“這位小姐……我、我命苦啊！”他抱著“嬰兒”，聲音哽咽，“我家在城外三十裡的村子，上月遭了山洪，房子田地全沒了……我娘子、我娘子她……難產走了……就留下這剛出生的娃……”
他說著，掀開繈褓一角，露出布娃娃那張畫得栩栩如生的“臉”。
江懷柔探頭看了一眼，心頭一緊。
那“嬰兒”麵色青白，閉著眼睛，小嘴微張，看起來十分虛弱。
“娃生病了，發燒三天了……我帶著他來京城找大夫，可是、可是錢全花光了……”夏侯灝軒哭得更大聲了，“大夫說再不抓藥，娃就……就……”
他恰到好處地頓住，抱著“嬰兒”的手微微顫抖。
【叮！檢測到目標人物產生同情情緒，積分+50。】係統提示音響起。
夏侯灝軒心中一樂，麵上卻更加淒楚。
江懷柔抿了抿唇。她不是沒有懷疑——這男子的說辭太過典型，像是戲文裡的橋段。但看著那“嬰兒”青白的臉色，聽著那微弱的啼哭聲，她又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萬一……萬一是真的呢？
“你……需要多少錢抓藥？”江懷柔輕聲問。
夏侯灝軒心中狂喜，麵上卻拚命搖頭：“不、不行，我不能要小姐的錢……我、我堂堂七尺男兒，有手有腳，我可以去乾活，可以去討飯……”
他說著，掙紮著想站起來，卻“不小心”腳下一軟，又跌坐回去，懷裡的“嬰兒”差點脫手。
“小心！”江懷柔下意識上前一步，扶住了繈褓。
近距離接觸，她聞到了淡淡的奶腥味和藥味——夏侯灝軒事先在布娃娃身上撒了點治療嬰兒濕疹的藥粉。
這些細節，讓江懷柔的疑心又減了三分。
“這樣吧，”她歎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個繡著蘭花的荷包，倒出幾塊碎銀，“這些錢你先拿著，帶孩子去看病。西街的回春堂李大夫醫術不錯，收費也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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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灝軒看著那幾塊銀子，足足有五兩之多，心中暗暗咋舌：這姑娘出手真大方。但他要的可不是錢。
“小姐大恩大德，我、我無以為報……”他抱著“嬰兒”就要磕頭。
江懷柔連忙側身避開：“不必如此。快帶孩子去看病要緊。”
【叮！獲得目標人物實質性幫助，積分+200。當前任務進度：13。】係統提示。
夏侯灝軒心中暗喜，麵上卻更加淒苦：“可是……可是我連回春堂在哪都不知道……我、我是第一次來京城，人生地不熟……”
他抬起頭，用那雙被生薑汁熏得通紅的眼睛看著江懷柔：“小姐……您能不能……能不能行行好，帶我去一趟？我、我怕我找不到，耽誤了孩子……”
江懷柔蹙眉。
帶一個陌生男子去醫館？這實在不合禮數。若是被熟人看見，傳出去於她名聲有損。
但她低頭看了看那“嬰兒”，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無助的父親”，終究還是心軟了。
“好吧。”她輕聲道，“你跟我來。不過到了醫館附近，我便不進去了。”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夏侯灝軒連連道謝，抱著“嬰兒”站起身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西市街上。夏侯灝軒故意落後半步，一邊走一邊繼續他的“悲慘故事”。
“我娘子叫翠花，是我們村裡最好看的姑娘……她走的時候，抓著我的手說，一定要把娃養大……可是我、我太沒用了……”
江懷柔默默聽著，偶爾輕聲安慰兩句。
走著走著，夏侯灝軒突然“哎喲”一聲，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怎麼了？”江懷柔回頭。
“沒、沒事……就是三天沒吃飯，有點頭暈……”夏侯灝軒虛弱地說，臉色發白——這次是真的，他為了演得逼真，早上確實什麼都沒吃。
江懷柔看著他慘白的臉，歎了口氣。
“前麵有個包子鋪，”她說，“你先吃點東西吧。孩子……我先幫你抱一會兒。”
說著，她伸出手。
夏侯灝軒心中狂喜，麵上卻猶豫：“這、這怎麼好意思……”
“孩子要緊。”江懷柔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夏侯灝軒這才“勉為其難”地將“嬰兒”遞了過去。
江懷柔小心地接過繈褓。入手比她想象的要輕一些，但嬰兒本就該輕。她低頭看去，懷中的“嬰兒”閉著眼睛，小臉青白，呼吸微弱——那其實是夏侯灝軒用一根細竹管連接布娃娃的“鼻孔”，自己在一旁偷偷吹氣造成的效果。
“可憐的孩子……”江懷柔輕歎，用手背試了試“嬰兒”額頭的溫度——夏侯灝軒提前用溫水泡過的布貼在娃娃額頭上，摸起來確實有點熱。
【叮！目標人物對‘嬰兒’產生深切同情，積分+150。當前任務進度：23。】係統提示。
還差一個！
夏侯灝軒心中暗忖，眼睛四下搜尋目標。
這時，包子鋪的老板娘端著蒸籠出來，看到江懷柔抱著嬰兒站在門口，好奇地湊過來。
“喲，這小娃娃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啊。”
江懷柔輕聲解釋：“生病了，正要帶去看大夫。”
老板娘是個熱心腸的，湊近看了看，皺起眉頭：“這可耽擱不得！我家小子小時候也這樣，發燒燒了三天，差點沒救回來！你們快去看大夫啊，還站在這兒乾什麼？”
說著，她轉身從鋪子裡拿了兩個熱騰騰的肉包子，塞給夏侯灝軒：“拿著，先墊墊肚子！孩子看病要緊！”
夏侯灝軒接過包子，連連道謝，眼眶又紅了——這次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被這老板娘的熱心感動了。
【叮！獲得第二位路人的實質性幫助，積分+200。當前任務進度：33。任務完成！】
【總計獲得積分：600任務基礎分）+額外收獲600=1200犯賤積分。恭喜宿主！】
夏侯灝軒心中大石落地，麵上卻更加淒楚。
“謝謝大娘……謝謝您……”他哽咽著，咬了口包子，吃得狼吞虎咽，像是真的餓壞了。
江懷柔看著，心中不忍，又從荷包裡取出一小塊碎銀，遞給老板娘：“大娘，麻煩再給他包幾個包子，再盛碗熱粥。”
“好嘞！”老板娘麻利地忙活起來。
夏侯灝軒邊吃邊哭，演技爆表。
江懷柔抱著“嬰兒”，站在一旁等著。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輕輕搖晃著，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那是她小時候生病時，母親常哼的歌謠。
夏侯灝軒吃著包子，聽著那輕柔的哼唱，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心裡生出一絲愧疚。
這姑娘……是真的善良。
他這樣騙她，是不是太缺德了？
但轉念一想，反正任務是完成了，等會兒到了醫館附近，他就找借口溜走，也不會真拿她的錢。這樣想著，那點愧疚感又淡了些。
很快，老板娘包好了五個包子，又盛了一大碗熱粥。
夏侯灝軒千恩萬謝地接過，三口兩口吃完，感覺終於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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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們走吧？”他抹了抹嘴，準備從江懷柔懷裡接過“嬰兒”。
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一隻野貓突然從巷子裡竄出來，“喵”一聲撲向江懷柔腳邊。江懷柔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懷中的繈褓脫手而出！
“小心！”夏侯灝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下墜的繈褓。
但他接住的方式有點問題——是單手抓的，而且抓的是繈褓的一角。
隻聽“刺啦”一聲，繈褓的布料被扯開了一個口子。
緊接著，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精心製作的布娃娃，從破損的繈褓裡滾了出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空氣突然安靜。
江懷柔愣住了。
包子鋪老板娘愣住了。
周圍幾個看熱鬨的路人也愣住了。
所有人盯著地上那個軟趴趴的布娃娃——畫著嬰兒臉，塞滿棉花，胸口還貼著一張微微發光的黃色符紙擬聲符）。
時間仿佛靜止了三秒。
然後，江懷柔緩緩抬起頭，看向夏侯灝軒。
她的臉上，那種溫柔、同情、關切的表情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然後是冰冷的憤怒。
“夏、侯、灝、軒。”她一字一頓，聲音輕得像羽毛，卻讓夏侯灝軒渾身汗毛倒豎。
“那個……懷柔姑娘，你聽我解釋……”夏侯灝軒乾笑著，後退一步。
江懷柔沒有說話。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布娃娃，捏了捏，確認了裡麵是棉花。然後又撿起那張還在微微發光的符紙，仔細看了看。
“擬聲符……”她輕聲說，抬頭看向夏侯灝軒，眼神冷得能凍死人，“戲弄我很好玩嗎？”
“不是，你誤會了，我……”
“裝可憐，騙同情，還讓我抱著這個布娃娃走了半條街。”江懷柔每說一句，語氣就冷一分，“夏侯公子，您真是好手段，好演技。”
包子鋪老板娘這時也反應過來，勃然大怒：“好你個騙子！裝得跟真的一樣！虧我還給你包子吃！呸！”
說著，她抄起掃帚就要打過來。
夏侯灝軒連忙躲閃：“大娘息怒！我賠錢！我賠錢還不行嗎！”
“誰要你的臭錢！”老板娘一掃帚打在他小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周圍的路人也圍了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不是夏侯家的那個質子嗎？怎麼乾這種缺德事？”
“聽說他整天不乾正事，就知道胡鬨！”
“騙到江小姐頭上了，真是過分！”
夏侯灝軒被圍在中間，狼狽不堪。他一邊躲閃老板娘的掃帚，一邊試圖向江懷柔解釋：“懷柔，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江懷柔冷笑，“什麼苦衷需要你扮成棄嬰之父，當街行騙？”
“我……”夏侯灝軒語塞。係統的事他不能說，說了也沒人信。
見他無言以對，江懷柔眼中的失望更深了。她將布娃娃和符紙扔回給他，轉身就走。
“懷柔！等一下！”夏侯灝軒急了，想要追上去，卻被老板娘一掃帚攔住了去路。
“還想糾纏江小姐？看我打不死你！”
夏侯灝軒無奈，隻能眼睜睜看著江懷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
當天下午，質子府。
上官文韜、司馬玉宸、澹台弘毅三人坐在廳中，看著麵前垂頭喪氣的夏侯灝軒，表情各異。
“所以，”上官文韜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你為了完成係統任務，扮成棄嬰之父，騙了江懷柔的同情，還讓她抱著布娃娃走了半條街，最後當街穿幫，被她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