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魚想過,顧懷秋如今性情陰鬱,應是會搬到偏院的地方的,卻沒想到偏到了遠超想象的地步。
不僅僅是大房院子的最邊角,還朝北,一點兒陽光都曬不進去。
臨近晌午,整個院子都是陰沉沉的,和顧懷秋那雙眼睛一樣的陰寒。
院門上的石匾額上原本應是有字的,但被鑿掉了,空白一片。
福冬就在石匾額下停下了腳步,“大少爺不允許外人進院,奴婢隻能送少奶奶您到這裡了。”
“多謝。”江稚魚笑著道謝,從福冬身邊邁步就往陰森森的院裡走。
福冬撇了撇嘴,心道,她倒要看看這個臉皮厚的怎麼進去。
大夫人答應了又如何,大少爺不同意,小廝根本就不會放她進去。
先前她是糊塗了,還擔心江稚魚能對大少爺做什……啊!
福冬驚瞪大了眼。
她看見,江稚魚就和書房守門的小廝說了一句什麼後,小廝竟然讓行了。
怎麼會?
除了大夫人外,大少爺從不許人進書房的,所以送藥隻能大夫人送。
難不成昨日就那麼一眼,大少爺就被這個妖精給迷住了?
那……那她怎麼辦?
在福冬一片慌亂的時候,江稚魚已經走進了書房內。
顧懷秋身著一襲暗青色的長袍,即便坐在輪椅上,也能看得出他身形修長,隻是由於長期雙腿不良於行,缺乏鍛煉,有些清瘦。
書房的光照還行,顧懷秋垂眸翻看著書桌上的書,陰鬱的氣息倒是消減了些許,隻是對於江稚魚依舊不甚在意,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江稚魚知曉,自己來顧懷秋是不會阻攔的。
他比大夫人聰明得多,也更清楚如今彼此的關係和局勢,自然不會阻攔她。
但從如今他的表現,江稚魚也明白,他也不會在意她。
自己對於他而言,隻是空氣。
江稚魚沒有行禮說話,隻是走上前,將手裡的參茶放在書桌上的茶杯旁,便轉過身,無聲往外走了。
顧懷秋眼神微微動了瞬,但僅僅隻是那麼微弱的一瞬。
站在院外滿臉焦急的福冬見江稚魚出來,又一次瞪大眼睛。
這進去就出來了?
果然!
果然大少爺沒那麼糊塗,被美色迷惑,見到江稚魚就給她趕出來了!
“今日勞煩福冬姑娘了,回去的路我認得,不勞姑娘辛苦了。”
福冬才剛高興,江稚魚的話如風一樣從耳邊過。
等福冬反應過來江稚魚說了什麼的時候,轉過身,人都已經沒影了。
不知道江稚魚是什麼意思,但福冬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隻能滿頭霧水的回到主院。
“這一大早上你跑哪裡去了?都不見人,是不是又躲懶去了?”才進門,大夫人就沒好氣問來。
福冬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