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喧囂與豐收的喜悅漸漸沉澱,靠山片區合作社在穩步前行中迎來了新的季節交替。秋意初顯,山巒染上了些許金黃,合作社的各項事業也如同這沉甸甸的秋日,既有碩果累累的充實,也難免夾雜著一些新的、細微的煩惱。
正如老話所說,“飽暖思淫欲”,雖然這話用在此時此地未必完全恰當,但隨著合作社效益初顯,社員們包括本地青年和知青)的生活有了盼頭,精神世界不再僅僅被繁重的勞作和渺茫的前途完全占據,一些原本被壓抑的情感需求,便開始如同雨後林間的蘑菇,悄然冒頭。
合作社是幾個屯子的社員和所有插隊知青一起勞動、分工協作的大集體。平日裡,青年男女們在蜂場、兔場、烘乾房、田間地頭一起乾活,互相接觸的機會遠比過去隻在各自屯子裡“大幫哄”時多得多。汗水與拚搏中,很容易滋生出超越同誌情誼的情感。
這本是人之常情,若在正常年月,或許會成就幾段佳話。但眼下情況卻有些特殊。對於本地姑娘來說,那些從城裡來的知青,見識廣、有文化,模樣也多半周正,雖然以前覺得他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現在看來,其中不乏像劉曉東、趙曉峰這樣有頭腦、肯乾又能乾的青年。合作社的前景,讓他們身上似乎也鍍上了一層“潛力股”的光芒。一些心思活絡的姑娘,或是受了家裡“找個有本事的女婿”的攛掇,或是自己春心萌動,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近這些知青男青年。
而對於一些自覺回城無望的女知青而言,心態也在悄然變化。既然很可能要長期留在農村,那麼找一個可靠能乾、在合作社裡受重視、有前途的本地青年或者同樣優秀的知青作為依靠,便成了一個現實的選擇。秦建國、李猛猛子)這樣年輕力壯、踏實肯乾、在合作社擔任重要角色的本地骨乾,以及劉曉東、趙曉峰等在知青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自然就成了她們目光聚焦的對象。
問題在於,這種“惦記”和“撩撥”,有時並未仔細考量對方是否已有婚戀對象,甚至是否已成家。一時間,合作社裡彌漫起一種微妙的氣氛。工間休息時,總有姑娘湊到某個男青年旁邊遞水搭話;分配任務時,也常有人想方設法要和心儀的對象分在一組;甚至晚上收工後,知青點附近也偶爾能看到徘徊的身影。
“建國支書,這事兒……你得管管了。”一天晚上,老支書抽著旱煙,皺著眉頭對秦建國說,“我瞅著最近有些小年輕,心思有點活泛了。彆整出啥影響團結的事兒來。尤其是那些知青,剛穩定下來,彆因為這些個男女問題再鬨出風波。”
秦建國其實也早有所察覺。他沉穩地點點頭:“老支書,您說得對。這事兒不能硬來,但也確實不能放任。咱們合作社剛走上正軌,內部團結比什麼都重要。”
沈念秋在一旁也聽到了,她心思細膩,想得更深一層:“這種事,堵不如疏。年輕人互相有好感是正常的,但不能亂了規矩,更不能破壞彆人家庭。咱們是不是可以明確一下,鼓勵正當的交往,但反對不正當的作風?同時,是不是也能做個‘媒人’,給那些真有心思、又合適的年輕人牽牽線?”
秦建國眼睛一亮:“念秋這話在理!咱們不能光禁止,還得給條路。這樣,明天開個管委會,專門議一議這個事。然後,找個機會,我跟大夥兒講講。”
第二天,合作社管委會上,這個問題被正式提了出來。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說必須嚴厲批評,有的說要加強思想教育。最後,秦建國綜合了沈念秋和老支書的意見,定下了基調:“同誌們,咱們合作社年輕人多,男女一起乾活,產生感情不奇怪。但是,咱們有兩條底線不能破:第一,不能搞不正當男女關係,尤其不能插足彆人家庭,這是原則問題,誰碰處理誰!第二,談對象要光明正大,不能影響生產勞動。為了引導好這事兒,我和念秋同誌,還有咱們管委會幾個年紀大的,願意給年輕人當個‘參謀’。誰要是真看對眼了,或者家裡有想法,不好意思開口的,可以來找我們,我們幫著了解情況,牽個線,說個媒,把事情擺在明麵上辦!”
這個決定很快在合作社內部傳達開來。秦建國在一次全體社員大會上,既嚴肅又帶著幾分理解地把話挑明了:“……咱們靠山片區合作社,是一個大家庭!家裡的年輕人,到了年紀,想找個對象,成個家,這是好事!但是,咱們這個家,也得有規矩!不能亂來!誰要是動了歪心思,搞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彆說合作社的規矩不答應,就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道德也容不下!……當然,真有那心思正、條件合適的,我和沈念秋同誌,還有咱們老支書、林場長,都樂意幫忙!咱們堂堂正正地提親,光明正大地處對象!”
這番話,像一陣風,吹散了之前的曖昧氣氛,也給了那些真正有想法的年輕人一個明確的信號和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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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後的幾天,還真有人悄悄找上了門。
第一個來的,是王家屯的一個嬸子,她相中了在蜂場乾得風生水起的知青劉曉東,想替自家閨女問問。“秦支書,念秋大侄女,你們看曉東那孩子,有文化,能乾,現在在蜂場也當了小組長,前途好著哩。我家那丫頭,手腳勤快,模樣也周正,就是不好意思……你們看,能不能幫著遞個話?”
秦建國和沈念秋相視一笑。沈念秋溫和地說:“嬸子,曉東是個好青年,您閨女我們也知道,是個踏實姑娘。不過這事兒,我們得先問問曉東自己的意思。他現在心思都在蜂場上,我們得尊重他的想法。”
送走了嬸子,沈念秋找了個機會,委婉地向劉曉東提了這事。劉曉東一聽,臉頓時就紅了,連忙擺手:“念秋姐,秦支書,謝謝你們的好意。我現在……真沒心思想這個。蜂場的事剛捋順,我還想跟著韓場長多學點本事,以後還想試試蜂王漿的事呢。城裡的情況……我也還沒完全死心,現在談這個太早了。”他的回答在情理之中,秦建國和沈念秋表示理解,並答應替他回絕了王家。
接著,又有本地青年偷偷向秦建國打聽某個女知青的情況,也有女知青悄悄問沈念秋,覺得李猛技術員人怎麼樣,沈念球直接告訴你女知青猛子已經結婚了。秦建國和沈念秋都一一耐心了解,謹慎地幫忙探詢口風。成與不成,他們都秉持著公正、保密的原則,既避免了尷尬,也防止了誤會。
然而,並非所有的情感萌動都能如此順利地化解在萌芽狀態。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還是在秋收前的忙碌中悄然發生了。
事件的主角是林場屯的一個叫馬小玲的姑娘和知青趙曉峰。馬小玲是林老蔫的遠房侄女,性格潑辣大膽,模樣也俊俏。她常在烘乾房幫忙,對沉穩內斂、技術過人的趙曉峰頗有好感。趙曉峰改進烘乾設備成功後,更讓她覺得這個話不多的知青男人“有本事,靠得住”。她便常常主動接近趙曉峰,送點家裡做的吃食,沒事找話題聊天。
趙曉峰性格沉悶,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琢磨技術上,對馬小玲的示好起初並未在意,隻當是同誌間的正常交往。但他的“不拒絕”,在馬小玲看來卻成了“默許”和“有意思”。流言便開始在林場屯悄悄流傳,說馬小玲和趙知青在搞對象。
這話傳到了馬小玲父母耳中,他們起初有些猶豫,覺得知青畢竟身份特殊,但見趙曉峰確實有本事,在合作社很受重用,便也默許了女兒的行為,甚至開始打聽趙曉峰家裡的具體情況。
真正的矛盾爆發點,在於另一個女知青——和張曉峰同在林場屯插隊的王雪梅。王雪梅因為兔場和烘乾房有業務聯係兔場有些草藥需要烘乾),也常和趙曉峰打交道。兩人都是知青,有共同語言,有時會多討論幾句技術問題或者看書的心得。馬小玲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心裡便不是滋味,言語間開始對王雪梅夾槍帶棒,有時還故意在分配晾曬蘑菇時,給王雪梅使點小絆子。
王雪梅性格雖然溫和,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一次,在搬運烘好的蘑菇時,馬小玲又故意撞了她一下,導致她手裡的筐差點掉地上。王雪梅終於忍不住,質問道:“馬小玲,你什麼意思?”
馬小玲哼了一聲:“我什麼意思?有些人自己心裡清楚!彆整天仗著是知青,就黏著人家有對象的人不放!”
王雪梅一愣,氣得臉通紅:“你胡說什麼!誰有對象了?我和趙曉峰同誌是正常的工作交流!”
“工作交流?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馬小玲聲音拔高,引來了周圍乾活社員的注意。
“你……你無理取鬨!”王雪梅又氣又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正在烘乾房裡記錄數據的趙曉峰聽到吵鬨聲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眉頭緊緊皺起。他本就討厭這種無謂的爭吵,尤其還牽扯到自己。
“吵什麼?影響乾活了。”趙曉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馬小玲見到他,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曉峰哥,她……她欺負我!”
王雪梅見趙曉峰出來,更覺難堪,扭過頭去不想說話。
趙曉峰看著馬小玲,語氣清晰地說了句:“馬小玲同誌,請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和王雪梅同誌,還有和你,都隻是正常的同誌關係。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傳播不實言論,影響團結。”
這話如同一聲驚雷,在馬小玲耳邊炸響。她沒想到趙曉峰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如此直接地撇清關係,一點情麵都不留。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著臉跑了。
這場風波立刻成了合作社的頭條新聞。馬小玲回家哭訴,她父母覺得臉上無光,找到林老蔫要求“主持公道”。林老蔫頭大如鬥,隻好把事情報告給了秦建國。
秦建國和沈念秋高度重視,分彆找趙曉峰、王雪梅和馬小玲談了話,也向當時在場的其他社員了解了情況。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後,秦建國決定親自去馬小玲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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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家,秦建國沒有一味批評馬小玲,而是先肯定了她平時勞動積極,為合作社做了貢獻。然後,他嚴肅地指出了她這次行為的不當:“小玲啊,年輕人追求幸福沒有錯,但得講究方式方法,更得尊重彆人。曉峰同誌明確表示沒有那個意思,你就不能強求,更不能因此去攻擊無辜的王雪梅同誌。這既傷害了同誌感情,也影響咱們合作社的聲譽和團結。”
馬小玲的父親悶著頭抽煙,母親則歎氣:“支書,我們也知道這丫頭不對……可這臉丟的……”
秦建國語重心長地說:“叔,嬸,臉麵不是爭來的,是靠自己做得正、行得端掙來的。小玲還年輕,以後路長著呢。咱們合作社好小夥子也不少,何必非要盯著一個心思不在這上麵的知青?以後真有合適的,我和念秋還能不幫著惦記?”
另一邊,沈念秋也安撫了王雪梅,並和趙曉峰進行了一次深入交談。沈念秋說:“曉峰,這件事你處理得基本得當,明確了態度,避免了更大的誤會。不過,以後對待女同誌的示好,如果自己沒有想法,或許可以更早、更委婉地表明,避免對方產生誤解。”
趙曉峰歎了口氣:“念秋姐,我明白了。以前隻覺得是小事,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以後我會注意的。”
經過秦建國和沈念秋的耐心調解與教育,馬小玲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主動向王雪梅道了歉。王雪梅也大度地表示接受。馬家父母見支書親自上門,話也說得在理,漸漸消了氣。這場因單相思引發的風波總算平息了下去。
這件事也給合作社的所有年輕人提了個醒:感情不是兒戲,處理需謹慎,合作社鼓勵正當交往,但絕不允許歪風邪氣。
風波過後,合作社的氛圍反而更加清朗了。男女青年們交往更加自然大方,少了那些偷偷摸摸和猜忌。秦建國和沈念秋的“媒人”身份也更加深入人心,雖然成功牽線的還沒幾對,但這種機製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安全閥,疏導著青春的情感洪流,使其不至於泛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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