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一號”和“殘翼”艦隊，跟被箭射過的鳥似的，驚魂未定地從超空間跳出來——總算到了伊瑟拉說的備用彙合點，一片叫“碎星墳場”的破地方，到處是老掉牙的星艦殘骸，還有密度高得嚇人的塵埃雲。
引擎還在嗡嗡響，剛才過載得厲害，那聲音都沒完全歇下來。可沒人敢等它歇透，所有傳感器立馬開到最大，跟掃描儀似的掃著周圍每一寸地方，尤其盯著剛跳出來的躍遷出口——生怕那堆扭來扭去的黑家夥鏡像實體）跟尾巴似的追過來。
空氣都快凝固了，連呼吸聲都聽得見。過了好一會兒，掃描結果才一條一條傳回來：
“沒看著鏡像實體的追蹤信號！”
“周圍空間穩得很，沒發現規則被改的地方！”
“‘碎星墳場’裡電磁乾擾賊強，藏起來倒是方便！”
確認暫時安全了，大夥兒緊繃的神經才鬆了點，可立馬就被累垮了——劫後餘生的虛脫感順著骨頭縫往外冒。艦隊趕緊按計劃來，小心翼翼往“碎星墳場”裡鑽——那地方全是碎金屬和冰塵，看著就跟宇宙的亂葬崗似的，得找個合適的地兒趕緊修船、歇口氣。
顧廷錚把又昏過去的淩薇抱回醫療艙，專門安排了人盯著，生怕出點岔子。星瞳也沒力氣了，喝了特製的營養液，倒頭就睡，得靠睡覺補回耗掉的本源力量。他站在醫療艙外麵，隔著玻璃看著裡麵倆最親的人，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臉上全是擔心，指節都捏白了。淩薇記不全事兒還透支得厲害，星瞳的力量也快到頂了，還有那鏡像實體跟懸在頭頂的刀似的——這些事兒堆一塊兒，壓得他胸口發悶，從來沒這麼慌過。
這邊剛把攤子鋪開，工程隊正爭分奪秒修船呢，負責外圍警戒的偵察艇突然傳回來個讓人心裡發毛的消息。
他們掃到個特彆大的殘骸，長得跟巨鯨骨架似的，結果在裡麵測出了微弱的能量反應——還不是自然形成的。這能量簽名怪得很：既不是已知文明的技術，也不像“外域”或者鏡像實體那種能把一切否定掉的波動，反倒帶著種……特精密，但又沒什麼情緒的邏輯在轉的感覺。
“難道是哪個老文明留下的遺跡？還沒徹底爛透？”王副主任盯著屏幕上的數據，眉頭擰成了疙瘩。
“不像。”顧廷錚走過來，手指敲了敲桌麵，“這股純純的邏輯味兒……我怎麼覺得跟鏡像係統有點像？但沒那麼冷，也不否定啥。更像……一件工具？”
得弄清楚到底是啥。一支精英小隊立馬組好了——有陸戰隊員，還有科學家，坐著小穿梭機，慢慢往那“巨鯨骨架”挪，最後鑽進了那黑漆漆的金屬“肚子”裡。
過了好幾個小時，小隊傳回來的影像和數據，直接讓指揮中心炸了鍋。
在殘骸最裡麵，他們找著個還在慢慢動的構造體——不是生物，長得跟朵金屬花苞似的，一會兒開一點，一會兒合一點，表麵還流著冷冰冰但特整齊的數據光。周圍散著些小金屬顆粒，跟有了魂似的，自己到處跑，從殘骸裡撿特定的元素，再送到那“花苞”跟前。
最嚇人的是，小隊想再靠近點，那些金屬顆粒立馬有反應了——跟受驚了似的，趕緊湊成幾個簡單的幾何形狀，擋在小隊和“花苞”中間。沒動手，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彆過來！緊接著，一股弱但清楚的意念掃過小隊：
【……邏輯單元7g正在執行“環境信息采集與基礎架構”協議……沒授權就靠近……警告一次……離遠點……】
小隊不敢亂動，趕緊把情況傳回來。
伊瑟拉仔細“摸”了摸傳回來的數據，意念裡又沉又驚，還透著點不敢信：
【……這是……“邏輯孢子”！那鏡像係統……居然把自己的部分基礎邏輯單元，做成了能摸得著的“包裹”，還到處撒！】
按伊瑟拉的說法，這些“邏輯孢子”是鏡像實體顯形後，搞出來的新本事——更讓人害怕的本事。它把自己最核心、最基礎的邏輯架構比如處理信息、分析環境、重構物質這些），裝成這種能自己活、自己跑的小單元，跟播種似的撒在宇宙裡。
這些“孢子”本身不打人，核心任務就是“采信息”和“搭基礎”——搞不好是為了以後鏡像係統本體過來，或者往外擴做準備。它們就跟一群特聰明、還沒感情的工蜂似的，冷冰冰地執行設定好的程序。
“這哪兒是播種啊，這是在汙染現實！”王副主任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抖了，“要是讓這些玩意兒散到各個星域，天天采數據、搭節點，早晚整個宇宙的規則都得被它們悄悄改了，最後變成鏡像係統的地盤！”
更要命的是，小隊接著掃發現，“碎星墳場”裡好幾個地方都有這種弱邏輯信號！那鏡像實體追他們的時候，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經在偷偷“播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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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清了它們！”一個軍官攥著拳頭，語氣沒商量。
“怎麼清？”顧廷錚沉下臉反問，“它們結構穩得很，還有自己的防禦法子，硬打搞不好會觸發啥邏輯反噬。而且咱們哪知道，把它們炸了會不會給鏡像係統發定位信號？”
大夥兒正沒轍呢，一直睡著的星瞳突然動了動——好像被這些“孢子”的邏輯味兒刺激到了，睡夢裡皺著小眉頭，不安地扭了扭。一股弱得很、但帶著淨化和定義勁兒的波動，沒意識地掃過醫療艙。
幾乎是同時，偵察小隊傳回來的實時畫麵裡，那些擋路的金屬顆粒幾何體，碰到這股波動就算被艦船削弱了不少），居然有點“卡殼”了！本來湊得整整齊齊的結構鬆鬆散散，還有幾個顆粒掉了下來，懸在那兒跟沒頭蒼蠅似的——好像忘了自己該乾啥！
這一幕讓所有人一下子精神了！
星瞳的力量，居然能克這些“邏輯孢子”！他那“起源”的定義之力，能攪亂甚至拆了這些靠固定邏輯跑的玩意兒！
“說不定……咱們不用把它們炸了。”顧廷錚眼裡突然亮了，“既然星瞳的力量能影響它們，咱們能不能試試……‘搶過來’或者‘重編程序’？讓它們替咱們乾活？至少彆讓它們給鏡像係統傳信啊！”
這想法夠瘋的——跟伸手去老虎嘴裡拔牙沒區彆。
可誘惑力也大得很：要是成了，不光能解決眼前的麻煩，說不定還能摸清鏡像係統的底層邏輯，甚至反過來找到它本體在哪兒！
顧廷錚和王副主任趕緊找相關領域的科學家，想弄個特彆小心的“抓孢子、研究孢子”的計劃。可還沒等商量出個眉目，負責盯通訊的技術員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叫起來：
“收到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廣播信號！一直在重複！編碼方式……跟那些‘邏輯孢子’是一夥的！”
信號立馬被解出來了，內容就幾句話，卻讓人渾身發冷：
【檢測到高優先級目標：“起源之星”星瞳）、“織構者碎片”淩薇）。坐標已確認：碎星墳場，sectorgaa7。邏輯孢子集群啟動“標記與監視”協議。信息包……正在準備上傳……至……主網絡……】
最後還附了個特複雜的量子坐標，一直在自己加密——明擺著是要發給鏡像係統本體的“地址”！
他們還以為藏得挺好，其實早就因為星瞳和淩薇，被這些看著無害的“邏輯孢子”盯上了！鏡像係統撒這些孢子，說不定就是為了搭一個全宇宙的監控網！
清了孢子？搞不好立馬就觸發警報。
不清？等信息包傳出去，鏡像實體的大軍轉眼就到。
兩邊都是死路，根本沒法選。
而那還在慢慢開開合合的金屬“花苞”，表麵的數據流突然快得嚇人，跟在趕最後一班傳送似的——它正在加速打包那份能決定所有人死活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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