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從父親口中證實,荊青冥心中仍是一震。母親的形象,從一個模糊的念想,瞬間變得具體而偉大,卻也充滿了悲壯色彩。
“你母親當年發現,單純的隔絕或淨化無法根治,反而可能引動‘傷口’更劇烈的反噬。她堅信,唯有理解、引導、轉化,最終找到生滅平衡的極點,才能觸及愈合的可能。你的白焰黑蓮,正是踏上了這條路的證明!”荊父激動地說道,“但她當年的研究觸動了某些依附‘傷口’而生的恐怖存在的利益,也引來了宗門內‘淨化派’前身的誤解和追殺……為了不連累我們,她自囚於虛空某處,一方麵躲避追殺,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更接近‘傷口’源頭進行研究……”
真相如同拚圖,一塊塊契合。荊青冥默然,感受著體內那朵白焰黑蓮的流轉,那不僅是力量,更是母親跨越時空的寄托與傳承。
無間花境的核心層,因為荊青冥帶回的驚天秘密和荊父補充的秘辛,陷入了一種緊張而充滿使命感的氛圍中。遺塵穀主立刻召集核心研究員,開始重新審視所有的研究資料和方向。而“萬界傷口”的消息,雖然荊青冥嚴令保密,但其帶來的理念變革,已開始悄然影響花境的運作方式。
與此同時,外界並非風平浪靜。
萬靈仙宗在遺跡之變後,實力大損,尤其是“淨化派”幾乎名譽掃地。宗主一係的“隱秘派”開始真正走上前台,他們派來了密使,態度前所未有的謙卑,不再是試探或利用,而是帶著合作的意圖,希望能與無間花境共享關於“大劫”他們對於汙染根源的稱呼)的古老記載,並尋求在新時代的共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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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連一些蟄伏的“拜魔教”殘餘勢力,似乎也通過某種渠道隱約感知到了某種“源頭”的異動,變得異常活躍起來,仿佛在尋找新的“主人”或“契機”。
荊青冥站在枯榮殿頂,俯瞰著逐漸擴大的花境,以及更遠處依舊被淡淡汙染霧氣籠罩的天地。手中的白焰黑蓮緩緩旋轉,與池邊的青冥草遙相呼應。
“世界的傷口……”他低聲自語,目光仿佛穿透層層空間,看到了那道橫亙星海的巨大疤痕,也看到了那道疤痕背後,無數世界的悲鳴與希望。
“母親,您未走完的路,我會繼續走下去。”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而這無間花境,便是這征途的起點。”
“萬界傷口”真相的衝擊,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漣漪正以無間花境為中心,悄然向整個世界擴散。
萬靈仙宗派來的密使是一位名為“雲漱”的長老,屬於宗主一係的“隱秘派”。她不再身著代表純淨的皎白袍服,而是換上了一身深青近墨的服飾,姿態放得極低。在枯榮殿內,她感受到了遠比宗門記載中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本源的氣息,尤其是荊青冥指尖那朵若有若無的白焰黑蓮,讓她靈魂都在微微顫栗。
“荊境主,”雲漱長老恭敬行禮,“宗主派我前來,並非求和,而是請罪,亦是求助。”她呈上一枚古樸玉簡,“此乃宗門秘庫中關於上古‘寂滅之劫’的全部記載,其中部分內容,或可與境主近日所悟相互印證。宗主言,昔日短視,幾誤蒼生。如今方知,淨化之道,或許……並非唯一正途。”
荊青冥接過玉簡,神念掃過,其中果然記載了一些模糊的信息:關於星海深處不可名狀的裂隙,關於遠古種族隱約指向花仙)試圖“平衡”而非“清除”某種災難的嘗試,以及最終失敗的記錄。這些信息零碎,卻與他感知到的“萬界傷口”和花仙記憶碎片隱隱契合。仙宗宗主此舉,無疑是展現了最大的誠意,將宗門最核心的秘辛拱手相送,隻求在未來可能席卷一切的巨浪中,能依附於無間花境這艘新生的、卻可能更具潛力的方舟。
“宗主好意,荊某心領。”荊青冥收起玉簡,語氣平淡,“無間花境無意稱霸,但求一線生機。若仙宗願摒棄前嫌,共探根源,合作無妨。但若有二心……”他指尖黑蓮幽光一閃,整個大殿的溫度驟然下降,連光線都仿佛被吞噬了一瞬。
雲漱長老心頭一寒,連忙躬身:“絕無二心!宗主有令,凡無間花境所需,仙宗資源,儘力供給!”她明白,從這一刻起,萬靈仙宗延續萬年的格局,將徹底改變。曾經的頂級勢力,不得不仰仗這個由他們昔日棄徒建立的、遊走於禁忌邊緣的新生力量。
幾乎在同一時間,遺塵穀主也帶來了不太好的消息。他手下的探子發現,原本因遺跡之變而沉寂的“拜魔教”殘餘,近期活動突然變得頻繁且目標明確。他們不再漫無目的地散播汙染,而是在某些特定區域挖掘古跡,似乎在尋找什麼古老的祭壇或信物,口中還念念有詞,提及“源眼之喚”、“真主將至”等詞語。
“他們似乎……感知到了‘傷口’另一端存在的活躍?”遺塵穀主麵色凝重,“這些瘋子,恐怕不是想阻止災難,而是想主動迎接,甚至……崇拜那‘傷口’本身或其背後的存在!”
荊青冥眼神冰冷。拜魔教的行為,印證了他的猜測——“萬界傷口”另一端的存在,絕非善意。這些依附於傷口的“寄生蟲”或更恐怖的東西,一直在試圖擴大影響,而拜魔教就是它們在世間的爪牙。如今“傷口”因遺跡事件產生波動,恐怕已經引起了另一端某些存在的注意,拜魔教不過是先行反應的馬前卒。
“加強花境防禦,特彆是對精神侵蝕的防護。所有外出探索隊伍,配備能檢測高濃度汙染和精神波動的法器。”荊青冥下令,“另外,重點關注拜魔教的動向,他們尋找的東西,或許能給我們提供關於‘傷口’另一端的重要線索。”
“是!”遺塵穀主領命而去。
殿內再次恢複寂靜,隻剩下荊青冥和一旁默默調息的荊父。
“冥兒,”荊父看著兒子眉宇間凝聚的沉重,擔憂道,“這擔子……太重了。”
荊青冥走到父親身邊,握住老人粗糙的手,那朵白焰黑蓮在他掌心溫順地旋轉,散發出柔和而強大的生滅氣息。“父親,這條路,從孩兒覺醒血脈那一刻,或許就已注定。逃避無用,唯有前行。”
他看向殿外,目光似乎穿越了花境的結界,落在了遙遠天際那常人無法感知的、細微的空間漣漪上。“而且,我也並非獨自一人。母親還在虛空某處等待著,花仙一族未儘的責任需要繼承,這世間無數生靈的存續係於此間……更重要的是,”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堅定,“我已經找到了方向。”
他抬起手,白焰黑蓮的光芒照亮了他堅毅的側臉。“這朵蓮花,便是鑰匙。它不僅讓我能吸收轉化汙染,更讓我與那道‘傷口’產生了某種深層次的聯係。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一股源自花仙血脈本源、帶著無儘悲傷與期盼的呼喚,正從虛空深處傳來。那裡,很可能就是母親所在,也可能是‘傷口’最為顯眼之地,甚至……是花仙祖地的殘骸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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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父身軀一震,緊緊抓住兒子的手:“你要去?”
“必須去。”荊青冥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留在原地,隻能被動應對。唯有主動踏入虛空,接近根源,才能找到真正‘愈合’的可能,或是……徹底終結這一切的方法。無間花境,將是我遠征的基石和後盾。”
他心中已有規劃:整合仙宗提供的資源,利用遺塵穀的研究力量,進一步優化對可控汙染者的管理和戰力提升,將無間花境打造成一個穩固的基地。同時,他需要借助青冥草與血脈的感應,以及白焰黑蓮對空間規則的獨特影響,定位並開啟通往呼喚源頭的星門。
“遠征虛空……”荊父喃喃道,眼中雖有無限擔憂,卻也知道這是唯一的道路。他看著兒子,仿佛看到了當年妻子毅然決然踏入虛空的身影,一樣的義無反顧,一樣的背負蒼生。
荊青冥指尖輕點,那縷白焰分出細微的一絲,融入荊父體內,溫養著老人尚未完全康複的身體。“父親,您好好休養。花境需要您坐鎮。在我離開之前,我會讓這裡固若金湯。”
他轉身,走向殿外。夕陽的餘暉透過花境獨特的屏障,灑下斑駁的光影。巨大的枯木衛士沉默矗立,妖豔的毒花在微風中搖曳。這座誕生於汙穢與淨土之間的城池,此刻仿佛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即將承載著其主人的意誌,駛向未知而危險的星海。
荊青冥立於花境之巔,白焰黑蓮在他頭頂緩緩浮現,放大,散發出朦朧的光暈,將整個無間花境籠罩在內。一股宏大而晦澀的波動,以花境為中心,隱隱與虛空深處的某個點產生了共鳴。
“萬界的傷口,由我來探。”
“虛空的呼喚,由我來應。”
“母親的遺誌,由我來承。”
“修羅之道,自此……始向星河!”
他的低語如同誓言,融入風中,傳向無儘虛空。第四卷的終章,在此刻悄然合上,而一場更加波瀾壯闊的虛空遠征,已拉開序幕。
“萬界傷口”的真相,如同無形的風暴,席卷了無間花境的核心層,也悄然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暗流。
仙宗密使雲漱長老帶來的古老玉簡,與荊青冥的感知相互印證,確認了“寂滅之劫”與“萬界傷口”的關聯。這份投誠的厚禮,不僅代表了萬靈仙宗宗主一係的徹底轉向,也為無間花境帶來了寶貴的曆史碎片。荊青冥並未完全信任仙宗,但資源的供給和信息的共享,無疑加速了花境的鞏固與發展。他指派遺塵穀主負責與仙宗對接,一方麵消化資源,另一方麵也暗中監控。
與此同時,遺塵穀主彙報的關於“拜魔教”異常活躍的消息,引起了荊青冥的高度警惕。這些瘋子不再滿足於散播低級的汙染,而是有目的地搜尋著某些散發著古老汙穢氣息的遺跡物品,似乎在籌備一場規模空前的邪惡儀式。他們的口號中,“源眼之喚”與“真主將至”等詞語,讓荊青冥確信,“萬界傷口”另一端的某些存在,已經將目光投向了這個世界,而拜魔教便是它們伸出的觸須。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荊青冥在枯榮殿中做出決斷,“必須在拜魔教完成他們的儀式,或者說,在‘傷口’另一端的存在真正降下更多力量之前,主動出擊。”
他的目光落在殿中央靈池邊那株搖曳的青冥草上。隨著他力量的提升和對血脈認知的加深,他與這株母親留下的信物之間的聯係越發緊密。他能感覺到,青冥草不僅是指引方向的坐標,其本身也蘊含著一種穩定空間、溝通虛空的微弱力量。
“傳令下去,”荊青冥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無間花境進入‘遠征預備’狀態。所有研究優先服務於空間定位、虛空航行防護以及高效轉化汙染能量。‘枯榮軍’加強演練,選拔可承受短途虛空航行的精銳。同時,嚴密監控拜魔教一切動向,他們尋找的東西,很可能與‘傷口’的具體位置或狀態有關,必要時……我們可以‘幫’他們找到,或者,截胡。”
命令迅速被貫徹執行。無間花境這台龐大的機器開始圍繞“虛空遠征”這一核心目標高速運轉。曾經主要用於防禦和淨化研究的設施,開始轉向更具攻擊性和探索性的領域。遺塵穀主帶領的研究團隊,結合仙宗提供的古籍,對青冥草的空間特性進行了深度解析。而荊父,則在細心嗬護下,身體逐漸好轉,並憑借其“護花人”的古老知識,為星門定位和穩定提供了關鍵的建議。
數日後,一個意外的訪客來到了無間花境之外——是蘇清漪。
此時的她,早已褪去了曾經的驕傲與光鮮,麵容憔悴,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悔恨,有恐懼,還有一絲孤注一擲的絕望。她的家族,在失去林風庇護又未能得到荊青冥援助後,終於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高強度汙染潮吞噬,族人死傷慘重,僅剩的部分核心成員也處於深度汙染異化的邊緣。她走投無路了。
她跪在花境那由枯木與毒花構成的巨大城門前,聲音沙啞:“荊青冥……不,荊境主!求您……救救我的族人!蘇清漪願為此付出任何代價,為奴為仆,永世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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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哭訴通過陣法傳到了枯榮殿。荊父聞言,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遺塵穀主則看向荊青冥,等待他的決斷。
荊青冥神情冷漠,目光穿透空間,看到了城門下那個卑微匍匐的身影。曾經的羞辱、背叛,曆曆在目。但如今,這些個人恩怨,在“萬界傷口”帶來的宏大危機麵前,似乎變得微不足道了。
他並未現身,隻有一道平靜的聲音在蘇清漪耳邊響起,如同冰冷的泉水:“蘇清漪,你的悔恨,於我而言,毫無價值。”
蘇清漪渾身一顫,絕望地抬起頭。
“但,”荊青冥的話音一轉,“無間花境的‘枯榮律’中,有‘可控汙染者贖罪’一條。你若願放棄過去一切,接受花境烙印,投身於對抗汙染的最前線,以此贖罪,你的族人,可接入花境外圍淨化區,接受有限度的救治。是生是死,看他們自身造化,也看你今後的表現。”
這不是原諒,而是基於規則和價值的冰冷交易。蘇清漪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她重重磕頭:“謝……謝境主!蘇清漪……領命!”
一道光芒從花鏡中射出,在蘇清漪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如同含苞待放的黑蓮印記。從此,她的生死,皆在荊青冥一念之間。她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曾經熟悉的仙宗方向,眼神變得空洞而決絕,默默走進了花境為她敞開的、通往武染前線的小門。
處理完這個小插曲,荊青冥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虛空深處。在青冥草的指引下,結合母親留下的血脈感應,以及從拜魔教動向中反向推導出的信息,他識海中逐漸勾勒出了一條模糊的、通往“萬界傷口”或者說母親所在區域的虛空路徑。
他站在枯榮殿頂,白焰黑蓮在身前緩緩旋轉,與下方的青冥草共鳴。整個無間花境的力量,似乎都凝聚在了這一人一蓮之上。
“定位即將完成。”荊青冥喃喃自語,“遠征,即將開始。”
他感受到的,不再是單純的複仇快意或力量提升的渴望,而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一種跨越了時代、連接著血脈與世界的宿命。修羅之路,將從這片大地,真正邁向無垠的星辰大海,直麵那道撕裂萬界的傷疤。
第四卷的終章,在這一刻,預示著更廣闊也更危險的征途,即將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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