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薑若站起身的那一刻,原本喧囂鼎沸的體育館,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出現了一刹那詭異的寂靜。
所有的目光,都帶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好奇、審視、懷疑、同情、幸災樂禍——落在了這個剛剛在開學時鬨出笑話,此刻卻被推到風口浪尖的轉學生身上。
她穿著和大家一樣的藍白校服,身形單薄纖細,看起來弱不禁風。
她依舊微微低著頭,似乎不敢直視那無數道投射過來的視線,臉頰因為緊張而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細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暴露著她內心的不安。
然而,與開學自我介紹時那種純粹的慌亂和想要逃離不同,此刻的她,雖然同樣緊張,但那邁出的腳步,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堅定。
她一步一步,沿著看台之間的階梯,緩緩向下走去,走向那片燈火通明、萬眾矚目的中央場地。
隨著她走下看台,暴露在更明亮的燈光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真正注意到她的容貌。
“誒?你們彆說……你還真彆說,”
看台上,有男生摸著下巴,眼睛微微發亮,“這轉學生……長得是真好看啊!不是沈雲禾那種明豔大氣,也不是王清妍那種冷傲逼人,是一種……很乾淨,很清雅的感覺,像……像山澗裡的小溪,或者像是雨後的梔子花?”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哎,還真是!我剛才都沒仔細看,光記得她那個搞笑的自我介紹了。
打眼這麼一看,臉型、五官,都挺精致的,組合在一起有種特彆舒服耐看感!”
“身材嘛……”
有人目光掃過薑若纖細的腰身和勻稱的腿部線條,“雖然沒有前凸後翹那麼火爆,但也剛剛好,屬於那種清瘦秀氣的類型,配上她這氣質,反而相得益彰!”
“最關鍵的是那雙眼睛!”
有人壓低了聲音,帶著驚歎,“之前隻覺得奇怪,現在仔細看……左眼那種淺紫灰紅,像藏著晚霞和星空,右眼淺灰棕色,又像溫柔的琥珀……湊在一起,非但不嚇人,反而有一種……一種說不出的、勾人心魄的異域風情和神秘感!絕了!”
這些議論聲雖然刻意壓低,但在修煉者耳中依舊清晰。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名為薑若的轉學生,發現她在那怯懦的外表下,確實隱藏著一種獨特而動人心弦的美。
薑若似乎也聽到了部分議論,她的耳根更紅了,步伐甚至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僵硬,但她沒有停下,也沒有退縮。
她腦海中回蕩著王悼瑾那家夥平時吊兒郎當的話:“阿若啊,有時候,你越怕,彆人越覺得你好欺負。挺直腰杆,就算心裡打鼓,麵上也得給我撐住了!大不了……我兜著!”
雖然很想揍他一頓,但此刻,這些話卻莫名給了她一絲力量。
終於,她走到了場地中央,站在了沈雲禾的對麵。
兩人相距數米。
一邊是氣質卓然、容貌明豔、如同明珠生輝的沈雲禾,肩頭還立著神駿的白鳥;
另一邊是身形單薄、清雅脫俗、帶著怯懦卻強行挺直脊梁、擁有一雙奇異眼眸的薑若。
強烈的對比,讓這場對決尚未開始,就充滿了戲劇性的張力。
沈雲禾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薑若,目光平靜地在她身上掃過,尤其是在她那雙異瞳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審視,有好奇,或許……還有一絲極淡的、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比較?
“你真的接受了?”沈雲禾開口,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薑若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抬起頭,迎上沈雲禾的目光。儘管心跳如擂鼓,她還是用力點了點頭,聲音雖然帶著細微的顫抖,卻清晰地傳開:
“我……接了。”
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憤怒的質問,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卻仿佛用儘了她所有的勇氣。
裁判老師看了看雙方,尤其是多看了幾眼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薑若,確認道:
“薑若同學,你確定要接受沈雲禾同學的挑戰?比賽切磋,點到為止,但難免會有磕碰。”
薑若再次用力點頭:“確……確定。”
“好!”
裁判不再多言,揮手示意比賽開始,“挑戰賽,薑若對沈雲禾,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雲禾肩頭的白鳥清唳一聲,振翅飛起,盤旋在半空。
而沈雲禾本人,則並未立刻發動攻擊,她隻是靜靜地看著薑若,周身開始彌漫起一股柔和卻深不可測的靈力波動,如同平靜湖麵下暗藏的漩渦。
她在等待,等待薑若先出手,或者……露出破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這場實力看似懸殊,卻又因各種複雜因素而充滿懸念的對決。
薑若站在原地,感受著對麵傳來的靈力壓迫和全場聚焦的目光,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她知道自己很弱,幾乎不可能打贏沈雲禾。
但,她不能退,更不能輸得難看。
她悄悄握緊了藏在袖口中的、那兩枚王悼瑾給的木質掛墜,心中默念:“蘇舉,墨痕……靠你們了……還有,王悼瑾……你要是敢看戲不出力……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呼喚,在她那雙異色的瞳孔深處,一絲極其微弱的、常人根本無法察覺的奇異流光,悄然閃過。
對決,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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