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棚門口那細微的動靜,在死寂的山穀中顯得格外清晰。我們四人瞬間屏住呼吸,身體緊繃,目光死死鎖定那片黑暗。
是野獸?還是……人?
林筱悄無聲息地抬起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她的耳朵微微動著,似乎在捕捉我們聽不到的頻率。片刻後,她壓低聲音,用幾乎隻有氣流的聲音說道:“不是活物……像是……什麼東西在爬?很多,很小。”
很多,很小?不是活物?
就在我們驚疑不定時,那窩棚門口的動靜變得明顯起來。借著斑駁的月光,我們看到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如同潮水般從窩棚內部湧了出來!
那竟然是無數隻指甲蓋大小、通體漆黑、甲殼閃爍著幽暗金屬光澤的甲蟲!它們密密麻麻,相互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所過之處,連地上的碎石似乎都黯淡了幾分,那股令人不適的腥腐氣息也隨之濃鬱起來!
“是屍蠊!”南宮朔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震驚,“以陰穢之氣和腐肉為食,通常隻在古墓或者極陰之地出現!這裡的地脈被汙染,滋生出了這些東西!”
屍蠊群似乎感受到了生人的氣息,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我們藏身的方向湧來!
“不能讓它近身!這東西帶有屍毒和陰煞之氣!”南宮朔急聲道。
“我來!”趙大雷低吼一聲,從背包裡迅速掏出一個軍用水壺,擰開蓋子,將裡麵刺鼻的液體猛地潑灑向前方的地麵——那是高度數的烈酒!同時,他另一隻手擦著了打火機,火星落入酒液。
“轟!”一道火牆瞬間竄起,攔在了屍蠊群前方!
熾熱的火焰顯然讓這些喜陰懼陽的邪物感到了恐懼,衝在最前麵的屍蠊瞬間被燒得劈啪作響,化作飛灰,後麵的屍蠊潮水般向後縮去,在火牆前焦躁地湧動,不敢越雷池一步。
火牆暫時阻擋了屍蠊,但也徹底暴露了我們的位置。
“趁現在,進去看看!”我當機立斷,必須查明地脈淤塞的源頭。
我們繞過火牆,快速衝向那個廢棄的窩棚。越是靠近,那股腥腐氣和地脈被汙染的陰冷感就越是強烈。
窩棚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加破敗,充斥著塵土和黴味。而在窩棚最裡麵的角落,地麵被挖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一股更加強烈的陰冷氣息正從洞口中不斷逸散出來。那些屍蠊,顯然就是從這洞裡爬出來的!
洞口邊緣的泥土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黑褐色,仿佛被什麼腐蝕過。我蹲下身,仔細感知,確認地脈淤塞和汙染的源頭,就在這洞口之下!
“我下去。”我看向那幽深的洞口,對其他人說道。下麵情況不明,我的靈武之力對陰邪之氣有克製作用,是最合適的人選。
“小心!”南宮朔將一張畫好的驅邪符籙遞給我,“貼在身前,能抵擋一陣。”
林筱則將一枚她特製的、散發著清冽藥香的草丸塞進我手裡:“含在舌下,可避穢氣瘴毒。”
趙大雷則緊了緊手中的***,守在洞口:“你放心下去,上麵交給我們!”
我點了點頭,將符籙貼在胸口,含住草丸,一股清涼之意直衝頭頂,頓時感覺周圍的腥腐氣淡了不少。然後,我深吸一口氣,打開頭燈,沿著那狹窄的洞口,小心翼翼地向下滑去。
洞口下方是一條傾斜向下的土道,僅能容人彎腰前行。土道壁上布滿了抓痕,顯然是那些屍蠊進出留下的。越往裡走,陰冷之氣越重,空氣中彌漫的腐朽氣息幾乎凝成實質,若非含著林筱的草丸,恐怕早已嘔吐出來。
前行了約莫十幾米,土道到了儘頭,眼前出現了一個不大的地下空間,像是一個被掏空了的墓穴,但沒有任何棺槨隨葬品。
而在空間的正中央,插著一件東西!
那是一截約莫手臂長短、慘白中透著青黑之色的東西,形狀扭曲,仿佛是什麼生物被折斷的骨骼,但材質卻又像是某種玉石。它被直接插入地底,裸露在外的部分刻滿了與孫副領隊那柄匕首上相似的、扭曲邪異的黑色符文!
此刻,這截“骨玉”正散發著微弱的烏光,如同心臟般微微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有一股陰冷汙穢的氣息從中滲出,融入腳下的土地,汙染著流經此地的地脈支流!而那些屍蠊,正是被這汙穢之氣吸引而來,並在此滋生!
就是這東西!它就是地脈淤塞和汙染的源頭!一個被刻意埋設在此的“汙染源”!
我強忍著那股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仔細觀察。這“骨玉”上的符文比我之前見過的都要複雜,其蘊含的邪惡力量也更為精純和內斂。它不像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更像是一個能夠持續運作的“裝置”!
必須毀掉它!
我凝聚起體內的靈武之力,混合著源眼帶來的生機能量,手掌泛起溫潤的白光,緩緩向那截“骨玉”抓去,準備將其強行拔除並淨化。
然而,就在我的手掌即將觸碰到“骨玉”的瞬間,異變再生!
那“骨玉”上的烏光驟然變得刺眼,表麵的黑色符文如同活過來般扭動起來!一股強橫的、充滿怨毒和排斥精神衝擊,猛地順著我的手臂,狠狠撞向我的意識!
同時,一個冰冷、扭曲、仿佛由無數人怨念彙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在我腦海中尖嘯:
“褻瀆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