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又重複了一遍,江照月看了看周圍,又看了一眼薄曜:“你也對我說句話,大聲的說!”
薄曜連忙推門下車,將頭低了低,認真看著她:“江照月,你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嗎?”
江照月隻能看見薄曜的嘴皮在動,王正的嘴皮在動,四下環境裡安靜得可怕。
她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接受不了:“不,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
燕京看耳鼻喉最好的醫院,從頭到尾的檢查了一遍,江照月的耳朵沒有一點問題。
薄曜帶著她去了腦科,精神科都看了一遍,得出的結論是:
網暴導致她精神遭受巨大刺激,身體應激反應後,神經性失聰。
江照月坐在醫生的對麵,看著醫生和薄曜對話,她什麼都聽不見。
按捺不住,起身走去醫生電腦前看結果。
薄曜伸手將她按在凳子上:“稍安勿躁。”
江照月什麼都聽不見,心底萬分焦急:“我到底怎麼了,寫給我看!”
薄曜看著醫生:“怎麼醫治,多久會好?”
醫生看著電腦,歎了口氣:“先用藥吧,看看後續情況。”
薄曜眉心皺起,手掌放在江照月的頭上輕揉了下:“好。”
醫生是之前給薄曜治厭食症的,算是熟人,他又多說了句:
“跟你的厭食症原因差不多,都是精神遭到極大刺激後身體的防禦機製。
江小姐潛意識裡最不想聽不想看,所以身體就選擇了用失聰來逃避一些不好的聲音。”
江照月情緒激動,不安與害怕似冬天的湖水包裹住她的全身,寒意鑽入她每一根骨頭,陰冷刺痛。
她起身從醫生辦公室裡衝了出去,薄曜上前拉住了她。
沒幾下,她呼吸便開始上氣不接下氣,喘了起來。
滿是紅血絲的眼裡淚水大顆大顆的往外滾,她萬分難受的抓住薄曜的衣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像一隻本來在飛躍大海的蝴蝶,一場風浪襲來,將這隻蝴蝶打在黑色的礁石上,折斷了她的翅膀,奄奄一息,潮濕的喘息著。
萬幸是在醫院,連忙上了呼吸機吸氧,又給了她推了一針鎮定劑,她很快睡了過去。
一天後,薄曜把江照月帶回雲熙湖,不讓她一個人住了。
江照月坐在彆墅客廳裡,勾著頭:“我變成個聾子了,是嗎?”
薄曜將東西一放,正要張口,發現她聽不見了。
男人黑眸很深的看著她,滿眼心疼,走過去抱著她:“那些汙言穢語聽來做什麼?”
照月眸眶裡的眼淚凝成一滴滴水珠,大顆大顆的滲落在他肩上的西裝布料裡。
整個人埋在他的側頸邊:“老天爺從不眷顧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薄曜,你該放棄我了,守著我做什麼,一個家世糟糕的廢人。”
她以為人生最大的打擊不過是被江家趕出來,不過是那場離婚,沒想到真的風浪是在這裡。
男人暗眸漆黑的看著她,一點自私的念頭閃過心裡。
照月世界裡一片安靜,無聲崩塌。
25歲這一年,一場網暴過後,全網娛樂,幕後之人舉杯慶祝。
而她,失去了自己的聽覺,失去工作與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