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金瑞澤身上:“書記,我建議,無線電五廠和電視機廠的整合要特事特辦。”
“既然興科認為這倆廠子的原領導班子,不適應新形勢下的企業發展,那就全部調離,另行安排。一切都要為興科的新總部建設與祝副總的視察讓路!”
周學軍猛地抬頭看了趙國斌一眼。
好家夥,老趙你也是個狠人啊!
無線電五廠那個廠長,可是趙國斌的大學同學,逢年過節沒少往趙家跑。
趙國斌這是看清了形勢,直接丟車保帥了。
連趙國斌這個專職副書記都跪了,他周學軍還能硬撐著嗎?
再撐下去,那就不是保不保得住馬國良的問題了,而是他周學軍不懂政治、不顧大局。
“我也讚成國斌書記的意思。”
周學軍深吸一口氣,語氣鏗鏘有力:“這兩個廠子確實積重難返,原班子守成有餘,開拓不足,否則企業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該換換血了!”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補充道:“合並前的審計,肯定是必要的,但更重要的是祝副總馬上要到了,是不是讓興科抓緊時間恢複生產?時間很緊張啊,爭取在祝副總來奉陽之前複工是最好的。”
這話裡的潛台詞是,人我撤走,位置給你了,你們就彆再放狗咬人了,咱們同心協力一起迎檢吧。
方清源語氣溫和:“學軍書記考慮得很周全,隻要原班子配合工作,順利交接,審計工作自然會大大提速,咱們都是為了奉省的經濟發展,給祝副總看到奉陽和奉省國企改革的決心和成果。”
這就是表明承諾:隻要人不設障礙、走得痛快,自己絕不會追究,而他這個省長隻是一顆公心,沒有搞針對的意思。
金瑞澤一直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這場博弈塵埃落定。
直到此刻,他才微微頷首,一錘定音:“那就這麼定了,由組織部和國資局牽頭,兩天內,拿出一個具體的安置方案。”
“這兩個廠子的班子成員,臨時留下一兩個負責交接,其他的,不管是平調還是改任非領導職務,必須在一周內全部離崗。”
“咱們先換帥,再清賬,後接管,一切從速。”
“同意。”
“好的。”
眾位常委達成一致,會議室裡的氣氛稍微鬆快了一些。
組織部長王誌成翻開麵前的筆記本,清了清嗓子:“無線電五廠和奉陽電視機的人事安置,會後組織部立刻安排,但有一個緊急的人事決議現在就需要常委會定一下。”
“興科集團的陳玉彬同誌,4月20號就正式到齡退休了,正好趕上了領導視察,所以這個位置,需要儘快動議。”
王誌成話音落地,剛剛緩和下來的會議室,氣氛再次變得微妙。
如果說剛才討論清理兩家廠子的爛攤子,是大家齊心協力對外,那麼現在,就到了內部劃分蛋糕的時刻。
興科集團的黨委書記,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說白了,這是省裡安插進興科集團,製衡江振邦這個鹿茸角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呀!
場麵沉默了兩秒,一眾省委大員互相交流著眼神。
專職副書記趙國斌清了清嗓子,似乎略有好奇地隨口一問:“這個新書記隻有書記這一個黨內職務嗎?行政職務是什麼?是董事長還是副董事長?”